第二章
“你疯了吧？”
“嗯。”
“他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没有。”
“常姚你……”
“我忘了，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院里人声消散，只剩风吟。
毕安嘴里咬着草茎，抱着手倚在墙上，听着另一边院子里的说话声。今天的天气是极好的，天高云淡，他那么抱着手站在墙边，叼着青嫩的狗尾草，乍一看像是会调戏过路少女的富家小公子。如果他脚下不是死囚望风的地方的话。
常姚的身边，刚刚坐了个女人。毕安回想起那个女人和常姚说话的声音，脸色暗了下去。
他不喜欢这个声音。
“早啊。”毕安翻墙而入，冲着常姚一笑，露出一排白牙。看见常姚独自坐在那里，他说不出的安心。
“嗯。”
毕安照例坐在常姚不远处，可刚刚才走的人味道还未消散，飘进了他的鼻子。味道的熟悉感引起了他的不悦。
“常姚，你点了熏香吗？”
常姚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怎么？”
看来并不想告诉毕安有其他人来过。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毕安的眉头蹙着。
大概是意外毕安如此直白，常姚合上书，看向毕安：“你不喜欢？”
毕安心里咯噔一下，回味起自己话里的唐突和冒犯，立马换了语气，“不是……香味太浓了。”
“嗯，明天不点便是了。”
“阿嚏！”女子细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
“常姚……”
“嗯？”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毕安撑着头，微弯的眼里盛着光。
他们明明没认识多久，可对望时，彼此眼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愫，好像他们是重逢的故人、知己，又或者是，爱侣。
常姚久居高位，素来冷静，他很少有冲动的时候。可当这个少年模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带着眼角眉梢里掩不住的笑意，让他心口猛地一沉，那些混沌的片段在他的胸膛里翻搅，疼的他险些落泪。
他去触碰心口，可那里并无动静。
怎么办呢，他忘记了，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毕安。”常姚也撑起头，唇角微弯。
“啊？”
“没事，我就叫叫你。”
“你学我！”
“是你太闲。”
“哼！”
“识字吗？”
“你瞧不起谁呢。”
“闲来无事，无青山可玩，那便读书。”常姚丢给毕安一本书，毕安一看老旧的书皮：《大学》。毕安无比嫌弃。再一翻开，密密麻麻的标注和誊抄的黑字让他头疼。
“不要，我才不要看，那是小秀才看的东西。”毕安说着就要把书扔给常姚。
“这本是我从前读过的书。”
“谁知道你读过多少书，”毕安扬起来的手缩了回去，把书抱在怀里，“咳咳，这东西既然存在了，那必是有它存在的意义，我就勉为其难，翻看翻看。”
“书我应该是给你拿错了，你哪该看小秀才的书。是这书高攀你了。”
“……你这话听着不像是夸我的。”
“算你活的明白。下次该叫人带《千字文》给你，看你能不能看懂些许。”
“嘿，你怎么还侮辱人呢！那东西无趣极了，我一不想考取功名，二不求参破红尘，我读它有何用？你还不如让人带些话本子给我打发时间呢。你读你的圣贤书，我看我的话本子。”毕安气得把怀里的书扔向常姚，常姚从容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