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内容
长安湿暖,桃花开的早,盛时城内一路红烟。昨夜轻雨一场,今日落英满城。罗银烛撑把纸伞,踏着红,施施然走进常姚院子里。
“哟,今天怎么没人守着?”罗银烛把伞搁在门边,提着裙摆,掸去鞋面上的灰。牢狱附近街巷偏僻,遇不着什么人,门口的守卫不在,这里更显冷清。
院子里静得出奇,罗银烛抬头,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常姚平日少显颓靡,可今天眼下乌青,头发也不束,一手托着腮,远望倒真是关久了的犯人。
常姚依旧没接话,耳后的头发滑到面前挡了视线,手里的棋子半天也没送出去。
“喂,常姚。”罗银烛伸手在常姚眼前晃了两晃,常姚才不情愿地把脸转向她。
两眼可见的不快意。
“那狗……李长州来找你了?”罗银烛试探着问。她这几天忙着店里的生意,没来看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话音才落,常姚不耐地用手捏住眉心,叹道:“没。没人找我。”
也是,李长州哪有能耐让常姚显出这副模样,罗银烛在心里舒了口气。反复揣摩常姚那句话后,罗银烛豁然。
她凑近常姚:“小公子今天,不来啊?”
“闭嘴。”
罗银烛心情大好,从袖袋里拿出包烟草准备卷烟。结果还没捂热乎,就被常姚从手里抽了去。
“少抽点。”
这人真是的,自己不快活,也不许旁人快活。罗银烛暗自骂他,面上却笑嘻嘻地求他还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姚哥哥,小公子几天没来了呀?”
“……”
“一天?”
“……”
“三天?”
“……”
“……四天?”
“抽你的烟,别说话。”常姚把袋子丢还给罗银烛,转战他的半盘棋。
罗银烛不打算就此罢休,只见她清咳了两声,道:“这小弟弟真不厚道,说了要与姚哥哥交心,这才几天,就不来了。不像我……”
常姚剜了她一眼。
“姚哥哥我错了。”罗银烛立马认错,嗓子甜得跟灌了蜜一样。毕竟她的话本底本用的是常姚的字,她得巴结着他。
罗银烛掏出烟斗,塞上弄好的烟草,正要点上,发现常姚早就熄了炉子里的火。
“喂,常姚你这就过分了吧!”她身上可什么能点火的东西都没带。
“有时间抽烟,不如去磨磨你的画技。”毕安手里的本子,常姚是看过的,插画真是难看。
罗银烛无话可说,她的画技是不可否认的烂。
她初写话本时,刻字作画都有常姚帮衬。后来常姚忙起来,没空陪她在本子上磨时间,她便自己着手画。前几册被骂得体无完肤,再后来买本子的人连嫌都懒得嫌了。
“磨好了我在这儿干什么?早就关了铺子画画去了。”她说完灵光一闪,“如今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新一册的图,你帮我画了?”
常姚无情拒绝:“你本子里的东西越来越歪,我画不出来。”
与此同时,毕安坐在监狱门口的石梯上,看了大半的话本摊在膝上。他两手捂着脸,头埋在书里,耳根绯红。
……
“阿嚏!常姚你是不是偷着骂我了!”
常姚一脸嫌弃地用扇子掩着脸:“要‘偷着’作甚?”
————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大殿里,李长州在高处,睨着下头跪着的暗卫。
“世人皆知他已死,你这般,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跪着的人抖如筛糠,不知从何辩解。
李长州眉间阴郁,摆手让人滚了。他把怀常招到跟前,只递个眼色,怀常了然。
“陛下,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