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谈什么?”毕安百无聊赖。
“谈点我想对你说的。”常姚难得案上空荡,棋子乖顺地在瓮里。
毕安撑着下巴,懒散道:“说呗。”
“来这儿住的头天,我就看见你了。”
说起来不过几天,那天毕安骑在墙头,晃荡着腿,脚上镣铐叮咚作响。他看着人来人往地清扫整理院子,一时好奇便想进院子里看看,刚要跳下常姚便被送进来。
常姚看到了他,连同他眼中的错愕。
此后他天天爬墙头,盯着常姚发呆时常姚也在看他,看他春风里轻晃的脚掌如同荡在碧波里的白帆。镣铐偶尔会变松,挂在他的脚踝处,淤青和伤口就显露在天光里。
他托腮思考时,眼睛望着远处,艳红发带的尾端时不时扫过他柔软荧白的耳垂,常姚也看在眼里。
他自知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却不论如何都记不起来,每次胸腔剧痛与梦魇不醒时他恨不得死去。
毕安第一次同他说话,对他笑时,他恍惚了一刹那,这个笑似曾相识,让他感觉曾栽倒在这个笑容里过。毕安带给他这种微妙让他认定毕安知道他的过去。
原本他决定把毕安当做最后日子里的消遣,如果能套出点话来再好不过。可他空荡的胸膛在毕安面前仿佛再次跳动,他平静如常下是慌乱不堪的心绪。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对毕安一见倾心了两次。
从见到毕安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毕安是这潭死水里唯一的一尾鱼。
“你大概以为我看不见,所以才光明正大地坐在那里。其实,我对那树桃花虽然喜欢,但还没到每天都要欣赏的地步。”
云沉远山,春风过院,常姚把短暂时日里悸动娓娓道来。
“也许,只是相遇太迟。”
比他心悦于斯人晚了太多。
常姚倒了杯茶给毕安,茶水在微薄的热气里泛起波纹。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常姚的笑容里带着歉意,他望着捧起茶杯的毕安,默了会,温声道:“毕安,与君初相逢,犹如故人归。”
毕安坐在他对面,直视他深褐色的眼,像是不甘心。
桃花香氤氲的空气流动,拂过毕安的眼尾,留下红痕。
过了很久,毕安低下头,渐凉的茶水里映出他潮湿的眉眼。他声音太浅了,对面的人几乎听不见。
“常姚,与君相逢,故人归矣。”
毕安道不明常姚为何要说这些,他听着常姚毫不保留的诉说,看着常姚温柔但决绝的眼神,无论怎么自我安慰都心痛难抑。
毕安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
怎么办,要失去了。
【作者有话说:作者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