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毕,周少丰笑。
打着为罗萍仪好的旗号,让景域得了这百分之十的股权,其实就是为了拉拢他。这样一来,承威得到了景域提供的各种人才设备与资源,二来,也可以借他的手打压罗贼。
不费吹灰之力,承威集团暗里一箭双雕之余,不仅得到了最初想得到的,还顺手卖了一个人情给自己,着实是高招。
先不管这样做对景域是否真的有利,由始至终,周少丰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白展侑从一开始给自己听的那段录音,其实就是个引子,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与警告,除了同意,他别无选择。
而且,白展侑还随手打出了情感牌,看准了这家医院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与意义,咬定了他必定会点头。
周少丰赏识地看着白展侑,如此人才被承威收了去,着实是可惜。
会谈已至此,双方都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做。离开前,白展侑把录音笔郑重地交到周少丰手中。
“估计周老董事心里也很清楚,罗小姐不惜代价也要对付的那个男人是谁吧。”
周少丰目光一黯,他自然能听得出,是佟子萤。
“这已不单单是罗家、周家内部的事。”白展侑如常的语气,却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肃态,“罗小姐这种行为,虽然是未遂,但若非我们发现得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以晚辈的身份,与周老董事说这些话不妥当,但当年那桩婚约,最终收益的只有季老董事和罗总。罗小姐,周老董事你,还有我们季总,佟子萤,都是婚约的受害者。既然错误已经纠正,我希望周老董事能出面,让罗小姐收手,不要一错再错。”
周少丰拄着拐杖的手微微轻颤,脸颊两边的肌肉更是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他明白白展侑话里的意思,也不愿意看到罗萍仪污了自己的手,但他清楚自己外孙女的性格,不管自己怎么劝,若不让佟子萤吃点苦头,罗萍仪不会就此放过他。
而且事关佟子萤,周少丰不愿意去帮。
白展侑看周少丰的脸色,猜出了他几分心思,暗呼不好,脑子快速运转,过了一会儿后,白展侑才慢慢说道,“周老董事,我认为你不该把当年令千金意外去世的怨恨,全放在佟子萤身上。”
被刺中了心事,周少丰目光四散,冷冷暗哼。
虽然嘴上说放下了,但心里又何曾真正放下过?丧女之痛,谁人能懂?
“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小孩,因为一场与他无关的车祸,你让他背负一辈子的债,着实是无辜......”
可白展侑话音未落,周少丰的眼神已变得无比阴寒,一波滚滚怒意涌出,收也收不住,“他如何无辜?当年佟子萤的妈妈也坚持佟光祥无辜,我起初也相信她,可是我们洁丽去世不到三年,她就嫁给了罗竟文那个狗贼!这就是所谓的无辜?嘴上说得好听,为了自己儿子不得不嫁,其实就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伪善贼!每每想起,我就怨怒之极,恨不得杀了她们母子给我们洁丽陪葬!”
周少丰的激愤让白展侑一时哑言,忽然想起佟子萤谈及周洁丽时的感激与怀念,如此一对比下,发现其实枷锁在身在心,能不能走出来,真的只能靠自己。
盛怒过去,剩下的只有空叹与悲痛。周少丰闭上眼再睁开,忆至往事,手里的拐杖应声落地,他浑身发抖,已无力握紧拐杖,双目悲楚,嘴唇一片青白,颤着出声,“我可怜的洁丽......”
眼前老人一脸悲怆,仿佛经历着巨大的痛楚,白展侑心中一时不忍,开始后悔自己触及周少丰的软肋,所有的安慰到最后只得一句,‘周老,节哀’。
周少丰幽幽出声,“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怀疑当年的判决,尤其是罗贼再娶妻后,我甚至想过更不堪的情况,但证据确凿,无法去辩,除了被迫接受,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
一番话让白展侑眉头一皱,暗暗思忖,留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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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高牧远来到承威的总裁室内,办公室空荡荡,季慕城不知道去哪里了,便问旁边办公室的白展侑,“阿城人呢?”
白展侑忙得头也没抬,“会佳人去了。”
“真的假的?”
高牧远瞪圆了眼,简直难以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无缘无故有了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