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辰自小众星捧月,父母宠爱,身边人迁就,哥哥虽然寡言,但也对他处处关照,出道的资源不知比别人优越多少,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头一回喜欢人就要被拒绝,一时年少气傲,不知是生气还是懊恼,冷冷开口:“昨天我对你说的话,让你很为难吗?”
这下轮到秦宇衡支吾了,为难倒算不上,他根本没有这个心,严格来说,他是烦恼,烦恼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
但既然季星辰主动来问了,那他只好坦诚说明了,想了想,折返回办公室,把季星辰昨天送的小礼物递还给他。
“这份礼太贵重,我不该收的。”
季星辰看了小礼盒一眼,包装未拆,还是昨天晚上自己送出去的模样,顿时心灰意冷。
这是他自己亲手做的玻璃石,是上次跟季慕城一起出海时捡到的,他觉得很漂亮很特别,第一时间就是想分享给秦宇衡看,便亲手做了一个玻璃石吊坠送给他。
秦宇衡一眼未看,怎就知道它贵重了?
心意被辜负,季星辰紧抿着唇,漠然地接过礼盒,眼眶都红了,却没有哭出声,也没有说话,盯着手里的礼盒站了一会,转过身默默走了。
反倒让秦宇衡有些不是滋味了。
这小朋友就这么走了?他为此烦恼,提前想好一大堆安慰劝说与鼓励的话,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还有,这巨大的愧责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爱就是爱,不爱就拒绝,怎么搞得他像个坏人一样?
秦宇衡挠了挠头发,也不管了,转身走回办公室去。现在等这位小朋友自己想通更好,要是心软走过去一番胡乱安慰,反倒添了乱。
可没过多久,酒保突然冲进办公室来,“老板出事了!”
呸!你老板才出事!
呸呸呸!你才出事!
结果,是真出事了。
还是大事。
秦宇衡一听到季星辰在酒吧后巷跟别人打架,吓得人都傻了,急忙抄家伙,带了几个人冲向后巷,正好见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红衣男人朝着季星辰的脸揍了一拳,把他整个人看炸了,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给了这小混混一脚极狠的。
你丫的浑身上下这么多地方,好揍不揍揍他的脸?等下高牧远和傅治要怨死自己了。
秦宇衡是混夜场的,这档子事不知道解决过多少回,他持着自己人多场子大,马上把季星辰护在身后,正要吓唬那两个不知来头的小混混,没想到余光一瞟,发现角落处竟还躺着一个女人。
走近瞧真些,要命!这人不是罗萍仪吗?
场面一时混乱,秦宇衡搞不懂眼前的情况,只能问季星辰是怎么回事。而那与他们对持的两个混混,也许是看到秦宇衡手上的铁家伙和身后的好几个人,知道自己打不过,骂了几句飞快溜了。
秦宇衡也不追,毕竟自己的酒吧就在这一片区,能不惹事就尽量不惹事了。
“你没事吧?”
秦宇衡急忙转身查看季星辰的脸,心里顿时一阵哀嚎,又肿又红,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场了。
“我没事。”季星辰却是不在意,反倒指了指正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罗萍仪,“她才有事。”
秦宇衡赶紧蹲下身去查看罗萍仪的情况,忽地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转身看去,竟然是季慕城与佟子萤。
看来是收到季星辰的消息赶来的。
佟子萤跑得飞快,车一停马上钻出来,压根没等身后的季慕城,远远见到躺在地上,衣衫被撕扯得破烂的罗萍仪,眼睛一下子直了,飞快地冲到她身边,“罗萍仪,你怎么样。”
罗萍仪捂住自己身上被撕破得仿如虚设的碎布,咬着牙流着泪摇头。
佟子萤急忙把自己的衬衫脱了给她穿上,又仔仔细细地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其他伤口,发现她脚崴了,马上问秦宇衡借了点地方,赶紧把人抱进酒吧里去了。
独立的隔间,只得罗萍仪,佟子萤与季慕城。发生这种事,尤其是看到罗萍仪现在这副模样,佟子萤已经猜到几分了,尽管有未遂的可能,但见她哭得不能自已,那些建议她报警和去医院检查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知不知道是谁做的。”佟子萤不说,季慕城却不想浪费时间去安慰她,尤其是佟子萤一直光溜着上身,他心里别扭得很。
这种事,早一步报警解决,才是最好的做法。
道理都懂,但理智却没剩下几分,罗萍仪再一次吸了吸鼻子后,呜咽着声说道,“知道。”
知道就好办事了,季慕城正想继续公事公办时,佟子萤却发现罗萍仪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心里不忍罗萍仪被咄咄追问,便把季慕城赶了出去。
只得二人的房间分外安静,气氛不仅尴尬,还格外诡异。
良久后,罗萍仪终于是哭够了,淡淡出声,“没到那一步,我不报警。”
佟子萤听懂了,哦了一声,又点了点头,既然不报警,那得要先送她回家。虽然发生了这档子事,但那两个小混混已经跑了,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毕竟是秦宇衡的酒吧,妨碍人家营业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而且罗萍仪刚才也说了,知道是做的这档子事,看来思路还是清晰的,估计不报警也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佟子萤站起身,“那我先送你回罗家吧。”
“不回罗家。”罗萍仪的眼神闪过一抹决绝,“送我回外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