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现在新工作又刚起步,连带这些糟心事搞得他脑袋一团乱。只能把这件事暂时搁置,等稍微空闲的时候再找租客。
靳卓斯13岁考进京大少年班,之后去麻省理工攻读计算机编程硕博学位,并获得了全额奖学金。
他和好兄弟霍晓大学时一个构想整理设计了一款游戏获得国际上一个很有名的奖项,国内外很多工作室抛出橄榄枝,想高薪聘请或花高价买下游戏,都被他们拒绝了。
两人准备合伙创业,靳卓斯负责核心程序开发,霍晓负责美术设计和公关工作。说是副总裁但靳卓斯并没有摆脱程序师的身份。
对靳卓斯来说,程序师是个脑力重要程度高于交流的工作,即使交流也是偏向技术性,八面玲珑、能言善辩相比没有那么重要。
这事说来也怪,靳卓斯人缘差到离谱,再加上年纪太小,在学校连个能与之交谈的人都没有,不过靳卓斯也不在乎,谁和他说话他都嫌烦。
霍晓是唯一和他关系不错的,大概是他脸皮太厚,跟雪窖冰天里的煤炉似的,不管挨了多少冷屁股,人家还能自己发热。
而霍晓和靳卓斯较好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他觉得其他人智商太低没法交流,没什么情操的霍大少爷认为,人和人能踏上真正的友谊之路就靠那么一点灵魂上的碰撞。还有就是,他认为只有靳卓斯的颜值能与其相匹,和其他人在一块他害怕伤害人家自尊心,耽误人家找不着对象。
霍晓是个富二代,他家豪门大户,一家人不吃不喝造到共产主义实现都不成问题,启动资金不用愁。但是前几天霍晓突然脸色犯难,很是愧疚地同他商量。
“老靳,靳哥!我有个坏消息不得不告诉你。”
“就是咱这个资金问题,我、我……”霍晓手捂住脸,俊俏的五官皱成一团,关键时刻出了幺蛾子头都抬不起来。
“我爸把我信用卡停了。”霍晓细如蚊讷的声音飞速说完,自己都觉得丢人。
“为什么?你爸不是不管你吗?”
“我……我……”霍晓没脸没皮惯了,这时耳朵懊悔得发烫,关键是原因实在难以启齿啊!还是对自己冷酷无情没人性的兄弟说。
“我真说不出口,先别问了。”靳卓斯向来不会看人脸色行事,情商堪比马里亚纳海沟,经常和别人闹出矛盾,霍晓和他交流都直来直去,不然靳卓斯根本理解不了。
“这事是兄弟不对,关键时候掉链子了,我手里还有两套房子和几辆车,我先出手卖了,剩下的我再和我那些圈里的朋友借,不能耽误咱公司的事。”
靳卓斯点点头:“我现在住的那套公寓我也去卖了。”
“兄弟,这事赖我,你用不着……”
“就这样,”靳卓斯语气断然,“两个人一起开公司,自然两个人一起出钱。”
霍晓咧开嘴笑了,点点头也不和他客气了:“行,谢谢兄弟。”
靳卓斯坐在银行接待室回想,点开王阿姨上传的租房事宜,几经比对仍是觉得苏蘅那儿位置最合适。
而靳卓斯向来喜欢做最优解。
招房客谈了几天都没有谈拢,苏蘅只能先把精力投入工作。
这几天京市的夜空星星很少,黑闷闷的,像是一大块干涸的墨渍横在天上。一个两个总有心烦事。
苏蘅结束中午的心理咨询工作之后,师妹孟琬茹约他在一家餐厅谈到很久。找他谈没有别的事,就是表个态,在自己的院长父亲和苏蘅之间,毫无疑问站队选择前者。
就这样,苏蘅又失去了一个十多年的老朋友。
这几天密集的培训班和困难的个例让他忙得头疼,走在回家路上,沿路两侧的路灯射出尖针状的光芒,路灯有几盏坏了,短促眨了几下便罢工,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砸出残破的光片。
苏蘅的神经纤维像传输不当出现卡顿,身体和灵魂难以同步。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寂寥无人的夜晚传递出危险的讯号。苏蘅艰难地转了个身,携带强悍力道的风刚好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只差一点,他没躲开的话,头部就会受到重击。
苏蘅冷汗瞬时下来了,他紧张地看向来人,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手里攥着根铁棍,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一看就是来寻仇的,可是苏蘅从没招惹过仇家,眼前这个人更是一面都没有见过。
他抡着棍子追过来吼道:“我他妈今天就好好教训你!”
苏蘅当机立断撒腿就跑,论武力他不是这人的对手,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半明半昧的路灯或许还能甩掉他。
一路拼命跑,突然,“砰”的一声,苏蘅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的腿被棍子砸中了,在昏暗环境下还能砸中,这人准头好得可怕。
苏蘅咬住牙,奋力撑着地面爬起来,那个人飞快跑来要抓住他。这时,从黑暗的角落蹿出一个人影,人高马大,一脚飞过来把这个人踹倒了。
苏蘅能听见肉体砸到地上的沉重响声,力道大得吓人。
他歪头往后瞥,救他的那个人西装革履,还戴一双黑手套,定睛一看,苏蘅努力回想这个看似陌生的脸,好半天才对上号——竟然是前几天找他租房的臭脾气小孩靳卓斯!
苏蘅蹲着缓了一会儿,浑身血液被肾上腺素蒸得沸腾,心脏跳得快蹦出嗓子眼,他怔愣地仰脸望着靳卓斯,因为突然得救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