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卓斯倏忽松开他的手,闭上眼睛躺回床上,他五官舒展,看起来不难受了。
“你以后不要吃太凉的,也不要吃太辣的,注意饮食,我先去给你拿点药吃。”
悔恨和羞愧像一把把刀子凌迟他的四肢百骸,苏蘅就像生于海中浪花、以诱惑为饵的阿芙罗狄忒,靳卓斯的心脏不可抑制地为他颤动。
他凝视苏蘅清亮的双眸,胸腔中突然升腾一股强烈的恨意,恨他的包容,恨他的柔软,恨他拉枯折朽地在他的生活蔓生根系。
正因为这股恨,才处处作对,故意惹他不痛快,而这股恨意的底色其实是对他自己不忠的愧疚。
靳卓斯表情冷硬地看着他的背影,腹痛平息之后,胸口涌来更甚的顿痛。
他用心脏病病人讨急救药一般的姿态,在枕头边摸索,掏出一只有些陈旧的暖黄色玩偶,有些地方因为长时间摩挲而褪色,但细节保存得很完整,没有一丝一毫损坏。
靳卓斯用摧骨明志的力道紧紧抓着它,他双目赤红,吐出的每个字都像烈火在舌苔灼烧。
“靳卓斯,你竟然把林衡当成他,你疯了。”
“你不是和你那房东住得好好的吗?怎么这就要搬走了?”
靳卓斯突然让霍晓帮他找一个住处,霍晓忍不住打趣:“怎么,人家有女朋友不方便?”
靳卓斯听到“女朋友”心脏像被海水填满,但他安慰自己只要尽快搬走,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情绪、不应该产生的羁绊就会被拦腰斩断。
只要他赶快搬走,苏蘅就再也不会影响他了,因为他和苏蘅的生活本就难以产生交集。
靳卓斯的声音不自觉沉下来:“你就说帮不帮?”
“帮,”霍晓捏着鼻梁骨,“我认识一个中介,手里有几套不错的房源,我联系一下他,等你有空了就过去看房子。”
“可以。”
——
蒋回川给苏蘅安排的那个同性恋来访者,总是一副防备的姿态面对苏蘅,语气冷漠傲慢又吹毛求疵。
在谈话中掩饰、回避自己的心理问题和相关情感经历,却强硬要求苏蘅给他提出合理解决方案。
尽管苏蘅一再重申,他不能替来访者做决定,他的工作只是“助人自助”,来访者只有剖析内心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解决方法。但他不以为意,不肯交付信任,两次咨询均是毫无成效。
如果他总是封闭自己,不肯直面现实,那苏蘅也无能为力。只好旁敲侧击让他回去好好考虑,下次再聊。
周末假期,蒋回川邀请苏蘅和他的朋友一道去爬山,算上苏蘅总共有六个人,爬完山之后会在野外露营。
大学苏蘅也被邀请过参加这样的活动,但他一直要兼职攒学费,无缘参加,这么些年竟成了个执念,对他的确吸引力巨大。
蒋回川嘱咐好相关事宜之后,苏蘅回家吃完饭就在收拾。明早六点蒋回川来接他,六人一道出发。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明天要和师哥一起去爬山,应该要后天回来了。饭菜我都做好了,你想吃就微波炉加热,不想吃我做的就自己出去吃吧,但是不能吃刺激性食物。”
苏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
靳卓斯站着不动,静静地注视苏蘅忙碌收拾行李的背影,宛如看楼下一盏置身事外的路灯。
他蓦地开口:“等你回来,我就要搬走了。”
苏蘅动作一滞,上身僵硬地微躬着,手电筒啪一下砸到地上,心脏也跟着嘣了一下。
“啊?合同不是还没到期吗……”苏蘅眉眼失落地耷拉下来,方才出去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他无措地揪着行李袋的拉链,谨小慎微地问:“你住在这里不舒服吗?”
看到苏蘅酸楚恍惚的表情,靳卓斯心里诡异地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嗤笑道:“不然呢?我现在一个游戏公司总裁,不能还和别人合住吧,传出去不像话。”
“好吧,祝你早点找到心仪的房子。”
苏蘅回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但表情很是惨淡,靳卓斯的心脏好像被拉扯了一下,一瞬间有上前一步的冲动,但他控制住了。
苏蘅大概知道自己情绪不佳,不想扫靳卓斯的兴,缄默着扭头蹲在行李边上收拾,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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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靳过几天就会知道苏蘅是他喜欢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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