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许都是习惯于趋利避害的,宋陵已经预料到了即使他问出来,也仍会只得来梁枫的一句“这事我不能告诉你”,这样做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被梁枫和许茗安排除在外这件事罢了。
宋陵原本以为时隔两个月,病情已经恶化到开始出现幻听的许茗安,再来做心理咨询会用上很长时间,却不想他只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许茗安就出来了。
宋陵看到许茗安下楼时还愣了好一会儿,等许茗安都要走到他身边了,宋陵才蓦地从大厅待客处沙发上起身,冲到许茗安面前,抓住他的手,焦急地问他怎么样了。
许茗安对宋陵笑了笑,神色如常,没有说话。
宋陵的眉头高高蹙起,目光急切地看向在许茗安身后下楼的乔医生,乔医生苦笑摇了摇头,走近轻声叹了口气,却也抿唇不语。
宋陵看看许茗安又看看乔医生,努力压下自己心底的恐惧,带着许茗安离开了。
等许茗安在车里坐好,宋陵替许茗安把安全带扣上后,突然与许茗安说自己有东西落在医院沙发上了,得回去取一下。
许茗安笑着“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陵回到医院里,乔医生还在一楼等着他,见他人回来了,郑重地与宋陵说:“阿茗他现在对我失去了信任,我建议你们给他换一个医生。”
宋陵艰难问:“茗安他现在······”
“刚刚整个疏导和治疗的过程,阿茗都对我十分防备,我给不出一个完整的诊断。”乔医生说:“我只能告诉你,阿茗他现在处于一个十分矛盾和危险的状态,他的病情明明恶化得很深,但却有很强大的精神力在让自己保持着清醒,虽然他现在表面看起来比上一回来时好多了,可他的这个‘表面正常’却是靠他一直处于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下换来的,长此以往下去,无论是对他的精神还是身体,都会是很大的伤害,倒还不如像之前那样经常性发病来得好些。”
宋陵越听心坠得越深,许茗安现在确实很少发病了,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力比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也强了许多,宋陵原还为此产生了“也许许茗安的病情没有之前严重”的侥幸,现在却被乔医生狠狠地打了脸。
“我能看出来,你对阿茗来说很不一样。”乔医生看见宋陵难看的脸色,宽慰道:“爱人长久的陪伴,是这世上最好的良药。”
“长久”二字未免太过奢侈了。
宋陵苦笑,听到乔医生的话,却丝毫也没有放下心,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问——
如果今后他陪伴不了许茗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