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子弹打穿了她的喉咙。她几乎说不出一句话，身子就直直地仰倒了下去。
沈百川只觉得一股浓稠的血液喷到他脸上。很烫、很腥。
他蓦然怔住。
一旁的沈亦寒也被溅到。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直到透过应急灯光看见自己的手指上黏腻的黑血，才爆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人群听到枪声，也彻底乱了，奔跑、踩踏、尖叫。
沈呈安看着夏岚腰上的激光灯不动了，又循着沈亦寒的声音，对着墨汁一般的黑暗开了一枪。
沈亦寒正匍匐着臃肿的身子，往沈百川那边爬，这一枪打在了他的腿上。
沈亦寒彻底吓傻了，尿液顺着裤腿流下。肥壮的腿不断的颤抖，抖得那血洞更加喷血如泉。
沈家的几个保镖都掏出枪，对着二楼开了几枪。
沈呈安躲开那些子弹，就地滚了一圈，又上了膛，从楼梯上下来。
黑暗里，沈家的那些保镖听不见动静，都屏气凝神，四处摸索。
一旁的小旭掏枪，打穿了一个保镖的右手。
那些保镖又对着小旭的方向开枪。沈百川由人护着，往救生艇的方向去。
以前保护过苏筱仪的一个老保镖——大家都喊他方哥。方哥开着一艘船，用一块木板搭上游艇，叫奔跑逃命的宾客上去。
一切都按照沈呈安的计划进行着。
赵云致却迟迟不走。他很明白那是谁开的枪。
他在慌乱的人群里，仔细听着枪声，寻找沈呈安。
沈呈安眼里斥满了仇恨——此刻的他确实像极了魔鬼。他走到游艇前端，踢到了夏岚的身体，登时更加愤恨，对着那还在苟延残喘的身体开了几枪。
夏岚直直瞪视着他，喉咙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此时游艇恢复了供电，一片亮堂。沈呈安握着枪，寻找沈百川和沈亦寒。
沈亦寒吓得不会走路了，由两个保镖架着往外走。
沈呈安看见他，边给子弹上膛边朝他的方向走去。
沈亦寒看见他，发出一声哭嚎：“哥——”
沈呈安微微蹙眉，眼睛泛着血丝。
“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就当我不懂事，你饶了我吧。”沈亦寒哭道。
沈呈安扣着扳机。
沈亦寒这辈子就没有唤过沈呈安“哥哥”，都是“埋汰人”、“野种”。此时倒是唤得勤了。一边给沈呈安磕头，一边口涎眼泪齐齐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