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的靠近病房,却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一片。
皱了皱眉,他拧开了门把手,就见纪潇靠在靠枕上,眉飞色舞的正讲着话,黎沐寒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听着,嘴角带着浅笑。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女孩宛若陶瓷般精致白皙的脸庞,美好的就像一副画。
言殊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险些气破了肚皮。
他急切的打开门走了进去,纪潇和黎沐寒同时侧目,然后又默契般的转了回去,仿佛当他不存在般的继续聊了起来。
纪潇:“黎医生年纪轻轻的就当了主任医师,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黎沐寒:“纪小姐也很优秀。”
纪潇:“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个画图的,哪里能跟你们这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相提并论。不知道黎医生方不方便加个微信,我以后要是过敏了,还要麻烦黎医生帮忙看看。”
黎沐寒说了声好,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下一秒却被言殊给塞了回去,他咬牙切齿道:“白衣天使,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去救死扶伤,在这里干什么?”
黎沐寒也不恼,他朝纪潇微微侧目:“我和纪小姐一见如故,就不自觉的多说了几句。”
言殊眯了眯眼:“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黎沐寒挑了挑眉,对着纪潇微微颔首,理了理白大褂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等黎沐寒走出了病房,言殊赶紧将病房的门关上。他语气不善的开口:“天天就知道招蜂引蝶。”
纪潇不为所动,笑眯眯的回:“彼此彼此。”
从言殊进门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他手里的粥。她心里一暖,对着言殊道:“喂,我饿了。”
言殊闲闲的站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回答:“你让黎沐寒给你买啊。”
纪潇还真的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笑眯眯的答:“唔,也不是不可以。”
言殊咬牙切齿的伸出手,不顾纪潇的拳打脚踢,恶狠狠的在她头顶心上蹂躏了一翻。
挂完了水,纪潇也好的差不多了,她蹦蹦哒哒的出了院。
半路上,纪潇才想起她的车还在醉云斋的停车场里,她很好意思的把车钥匙往言殊车里一扔:“我的车落在中午吃饭的地方了,您老有空帮我拿一下呗。”
说完,还不等他开口,她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没空也没关系,让你秘书帮个忙。我车里没什么值钱玩意,有什么喜欢的,让他看着拿,就当补偿了。”
言殊哼哼了两声,没有回应,但纪潇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言殊带着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馆,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吃饱喝足后,把她送回了家。他去厨房间给她倒了杯水,又把药拿出来给她吃了,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翻,这才起身离开。
上了车,言殊并没有发动引擎,他看着楼上昏黄的灯光,心中烦闷不已。
言殊是在十年前知道纪潇酒精过敏的。
十年前,他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骨子里还带着孩童的顽劣。
纪潇和言殊从小就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加上双方的妈妈又是好闺蜜,两家的关系极好。那天是他的生日,言母邀请了纪潇来家里,言殊偷偷的将红酒混在她喝的可乐里,本来他也没当回事,可当看到纪潇身上突然出现的猩红色的斑点时,这才慌了起来。
纪潇那时候已经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言母赶紧让管家开车带她去了军区医院。
言殊坚持要跟着一起去,他看着纪潇满脸痛苦的样子,心里自责不已。
这十年,他一直都小心翼翼。
每次有什么饭局,只要她去,他就一定会跟着,有人让她敬酒,他都会一一挡下。如果碰到实在抽不出身的时候,他也会提前打电话叮嘱。
十年的时间,保护她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深入骨髓。
现在的纪潇,已经不是儿时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她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天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害怕。那个叫周时的相亲对象,还有她那个叫徐墨的大学同学,甚至是他的好友黎沐寒。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的人觊觎着她的美好,他恨不得将她藏起来,独自一人欣赏。
他不是没有想过告白,年少时他也曾暗暗鼓起勇气,可偏偏却在无意间听到她说: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言殊。就这样,他心中燃起的希望被生生的扑灭。他也尝试过要远离她,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他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的追随,无论他怎么努力,可就是戒不掉。
再后来,他似乎是相通了,只要能让她时时刻刻的陪在身边,这样就很好。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不满足于这样的相处。一想到她以后要结婚,生子,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脸相迎,他的心中就憋闷的难受,似乎有一团怎么也化解不开的浊气,侵入肺腑。
夜已深,那辆兰博基尼久久的停在那里,仿佛已经和这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