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年大理寺的那场大火是谁放的么?”
“沈照简即使不知你入狱之时已经筋脉俱损,但别忘了,那碗让你昏厥的药是他亲手喂你喝的。”
言下之意,不要对一个一直想杀你的人抱有希望。
其实往日的时候,卫慎也经常拿当年大理寺大火那件事敲打她。她从未辩驳,但今日却忍不住扭过头涨红了脸低声道:“大理寺的火不一定是他放的,那碗昏厥的药他让我喝下也许是想救我……”
卫慎当即冷笑出声。
他知道眼前这人冥顽不灵,是个榆木脑袋转不过弯来,在一起这两年他也只当她是还存着对梁王少年时的恩义,但当她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这丫头是脑袋瓜子有点问题。
“大理寺的火不止烧坏了你的皮,连脑子都烧没了?”
卫慎是个文人。
他一贯轻言慢语,鲜少这般骂人。
孟荆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骂人便骂人……为何要骂人脑子不好?”
“那你觉得自己脑子灵光么?”
“灵光啊……我从小都是皇宫里最聪明的那一个,我若是没有脑子,当年怎么能够执掌大理寺,又怎么能够斩杀一个又一个的贪官污吏?”
孟荆梗着脖子反驳。
在说到贪官污吏的时候,却见卫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孟荆的气焰顿时没有了,她知道自己触到他逆鳞的是哪句话,也知道他为什么变了脸色,忙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会为老师翻案的。”
卫慎扭过脸去,不再看她,但这低声的一句却是他这几年来最大的道,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仰。
他是寒门学子,曾经以为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报效朝廷,是做宰相,是指点江山。
但后来,当那个为天下举子道一声不易的赵大人走后,他才明白,平步青云未必是他毕生所求。
他要的,不过是还那个给天下举子公平正义的赵府以清白,让这大郢真正的清流干干净净的活在后世史书里。
孟荆看着卫慎的背影,想到一切的不幸都因她而起,扭头灰溜溜地出去了。
也许是这几日太过心力交瘁,回到客栈的没几天,沈照简便病倒了。他高烧不退,枕边放了一块刻着歪歪扭扭的“端”字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