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慎当年入仕不过三四载便才名满帝京,他是大郢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管是保皇派还是梁王党,哪一个不想留他?莫说是大郢,便是大郢旁边的南梁和突厥个个都想要他当座上宾!”
“你呢?”
“你身上背着人命债,当初又树敌众多,哪一个不想杀你?”
“你可以试试看,没有平昌王府的护持,没有他沈照简的威压,你今日从这儿出去,能不能活到明晚!”
平昌王说着,又恨铁不成钢地踹了她一脚,若不是看着这个丫头长大,他真恨不得一剑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7、磋磨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我不想死,但比起死,我更害怕的是一辈子只能隐姓埋名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我跟着卫慎,一方面是因为怀化诗案的真相还没能还给他,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生在大郢,长在大郢,如今阉党专权,我愿意尽我所能,去为朝廷为百姓去做一些事情。”
孟荆跪在地上,火炉里的竹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的声音很轻,但落在地上,字字都有力道。
“你幼年时不肯读书,兵书礼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如今习武的筋脉俱断,又能为大郢做些什么呢?”
“你前半生过得顺遂无非是仗着皇恩浩荡,如今皇恩不在了,你于朝廷,早已无任何用处。”
平昌王忍不住发问,虽然言语有些伤人,但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孟荆倒是看得很开,她坦荡地仰起脸看着平昌王,然后道:“我做不了杀人的刀,那我可以做饵。”
“沈掷如今之所以那么横行霸道不过就是因为圣人对他有愧,坊间所有人都传言前朝那道传位诏书在陆家,我可以做饵,我可以骗沈掷,我可以假造……”
她话还没说完,平昌王已经被气得不行,扭头去找宝剑的剑鞘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那剑鞘已经劈天盖地地对着她砸下来。手臂上,背上,腿上,哪儿能落就往哪里砸。
“混账东西!”
“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平昌王动了真气,手上一时没了轻重,孟荆双手护住脑袋和脸,咬紧了牙却一声不吭。
书房里的声音不小,在平常王府当值有些年月的侍从大部分都是认得孟荆的,听了这阵仗也不敢进去拦,便急匆匆地往内院去给暂住在这王府内的梁王殿下通报。
等到沈照简急匆匆推开书房门的时候,这场堂前训子已经完美落幕了。
平昌王打累了,正坐在一旁喘着气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