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荆言语平静,坦坦荡荡一番话激得沈掷赤红了眼。
“你懂什么?”
他突然失控,弓着身子爬起来嗓音发颤地指着孟荆用尖细的声音嘶吼道:
“是那老皇帝不对,我的养父他才是正统,那位子应该由他来坐!而我,本该是我的养父百年之后继承皇位的那个人!”
“你身后若不是有梁王撑着,你能如此有底气么?而梁王凭的又是什么?凭的不过是他生来尊贵的身份罢了,因为生来是皇子,所以只要服个软,低个头,便可得到常人望尘莫及的一切。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沈掷脚腕上和手腕上的锁链摩挲相碰,发出一阵声响,这声响远比刚刚孟荆手腕上发出的要大,守卫见状忙过来把他摁回去坐着。
服个软,低个头么?
孟荆垂了垂眸。
过了许久,漠然开口:“你可以诋毁我,但沈照简得到的一切绝不是通过服软和低头得来的。”
她的夫君。
她记挂了那么多年的心上人,才不是个靠着谄媚获得圣心的人。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这么多年带着神机营殚精竭虑,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搏来的。他孤拐得很,才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她这话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孟荆抬头,只见陈善福佝偻着腰正往里头走,有几个小黄门给他提灯,他走到牢房门口,瞧了沈掷一眼,又直接命人开了孟荆那一扇监牢的锁。
“把镣铐给她去了吧。”
守卫闻言那钥匙打开了她铐子上的锁,锁链落地,孟荆只觉得周身都轻了不少。
“梁王妃,圣人的旨意下来了,您有两桩罪,罪一是查错怀化诗案,渎职害死赵家满门。其罪二是伙同赵钲通敌。圣人说了,念在赵钲前些年去南梁做密探有功,这事儿可以把他摘出去。”
陈善福抬眸,缓声道:“圣人说养您一场,疼您也是真的,恨您也是真的,让您自个儿挑个日子,是明日便死还是三日后死?”
孟荆强忍住想给沈掷翻白眼的欲望,心里念叨着,真是乌鸦嘴。
“三日后吧。”
孟荆抿抿唇,是个人都希望自己活得长点儿。
“圣人说了,这几日你在牢里,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皇城司的人提出来了,只要不是求生,他们都会答应你。”陈善福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期间你也可以见一见相见的人,不过梁王殿下除外。”
都快死了,还不让他们夫妻见一面,也不怕天打雷劈。
孟荆心底又叹了口气,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打从进皇城司的那一刻起,她也早就猜到圣人会这么做了。
“那圣人的诏书何时下?”她突然问。
“什么诏书?”陈善福一开始没明白,但很快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