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是我的报应
日暮，衍衍升起面馆的大门紧闭着。
面馆里只有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两个火苗在两个男人的手里一明一暗闪着微弱的光芒。
面馆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个不同的呼吸声，一个浑浊而急促，另一个轻盈而明快。
一只斑驳修长的大手将烟头碾灭在溢满烟灰的烟灰缸里，像是下了狠心一般，长吐一口气。
“六年了，她一直跟你在一起？”
厉沐琛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楚潇然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就说么，当年我把每个地方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她，敢情是早就被你救走了，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厉沐琛像是在询问楚潇然，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过去的事情，她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楚潇然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水泥砸到了头，命都是捡回来的，做了好几次大手术才恢复成这样。医生说脑子里还是有淤血，位置太危险，最好不要手术，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过去的记忆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听了楚潇然的话，厉沐琛的眸子暗了暗，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一开始我是有点遗憾的，毕竟失忆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当我发现失去记忆的她好像比之前快乐了不少，渐渐的，我倒觉得这可能是上天对她的馈赠。你也知道，她过去的经历没有那么幸福，想不起来倒也是一种解脱。”
楚潇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厉沐琛，厉沐琛垂下头，眼睛里都是愧疚。
“是…是…，你说的对。记不起来，也…也挺好的……是我对不起她……”
厉沐琛喃喃道，突然又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她的眼睛呢？还有机会复明么？”
楚潇然直视着厉沐琛开口道：“神经损伤的不严重，就是角膜废了，完全不能用了。之前她身体不好，还在做其他的治疗，只能先保命，顾不上眼睛能不能看见，有移植的机会也都错过了。现在身体基本好了，我重新给她排了队，等着看吧，也许过几天就有，也许好几年也碰不上……不过好在她倒也习惯了，心态放的很平……”
“那她换了角膜就能看见了？”
不知为何，厉沐琛似乎有些激动。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人体很复杂，加上她头部受过伤，不等拆下纱布的那一刻，谁也不敢确保到底会怎样。”楚潇然平静道。
“也是也是，不愧是做医生的，说话果然严谨。”
厉沐琛尴尬的笑了两声，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状，楚潇然站起身开口说道：“该问的你都问了，该回答的我也都回答了，夏衍她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走了。”
言毕，楚潇然向门口走去，背后却传来厉沐琛的声音；“我可以为她做什么？我……我想尽可能的弥补她……我…没有别的意思……”
厉沐琛低垂着头，原本高大宽厚的肩膀竟有些微驼。
“别打扰她，就是最好的弥补，咱们也不用再见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