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拉忽然想起自己只用了保守的“喜欢”表达情感,而路西法毫不避讳“爱”这种极致的表达,有些羞愧地停了嘴,在对方失去听力前补充道:“我也爱你。”
路西法的嘴角勾起,但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力气了。
而海德拉还在不遗余力地推注毒汁,毒腺都发热发紧——他来不及考虑万一真把对方毒死了该怎么办,只知道假死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逃过父魔的监视。
耳边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低到听不见了。身体上仅剩的热量传递到了海德拉冰凉的胸膛,很快消弭了,皮肤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这样的路西法就像真死了。
也许是真死了也说不定呢?
那样的话,他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死于蛇毒的恶魔。
海德拉在他身边坐了一会,把那尚且柔软的身体搬进了神社里。路西法昨晚抱来的欧石楠和多叶蓍点缀在他身体周围,又在他的颈间抹上莴苣汁。
人类的宗教书籍里说,莴苣可以让昏睡的人做上好梦。
不过想来对恶魔是无效的吧。
34
幽深的荧光追随着冥河涌向散发着黑气的洞穴,魔物们贪婪地吸取空气里的魔力却又不敢向冥河流域僭越一步。
那是父魔的住所。
“他会回到这来的。”父魔把玩着一对冒着火的红龙眼珠,赤红的瞳孔被火光照地透亮,“孩子怎么可以离开父亲呢。”
他面前的架子上爬着一株绿莹莹的藤蔓,上面挂了许多沉甸甸的果实。每一枚果实里都流着与他相似的血脉,像心脏一样有力地搏动着。
这就是他的儿子们,是他作战的枪,是打开人间炼狱的钥匙。
忽然他的眼神聚集在了角落里最新鲜饱满的那枚果子上。
它的搏动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衰弱下去,没过多久竟然停止了。
“死了?”父魔盯了足足半分钟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怎么可能现在死了?”
一个儿子的死去并没有唤起他的悲伤。他拧起眉头,心情不爽,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没有在他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