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栾姜失了修为,如今身子骨也不过是比普通人高上些许,御剑飞行多日定会吃不消。
于是裘珩找到了云极仙宗的宗主公山怀。
寿命对修仙之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大多数修仙者哪怕是活到了三四百岁,相貌却依然还是会同二三十岁的普通人一样。
不过公山怀是个怪人,活了五百多岁的他想将自己容貌维持在三十几岁的模样,简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公山怀偏不,他非要当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子。
头发乱糟,胡子打结,衣服破烂,穿的鞋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外人一看,只会以为这老头是个街边蹲的臭乞丐...
“元清?!”
一心修炼的裘珩每次闭关就是几十年,要见他一次简直比登天还难,因此见到裘珩出现在他的曲水峰时,公山怀这小老头那叫一个惊讶啊,差点放错一味药炸了他的宝贝炼丹炉。
他火急火燎把药草掏出来吹了又吹,又一脸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精心照料的小炉子,公山怀这才分出心神来继续同裘珩说话:“元清啊,我们好像快有两百年没见了吧?”
“嗯。”裘珩淡淡地应了一声,又道,“我来取水云轻船。”
“咦?”公山怀停了摸胡子的动作,似是有些新奇般的打量着裘珩,“你素来不是御剑外出的吗?”
裘珩解释道:“御剑风大,姜姜现在受不住。”
这下公山怀的眼神更加奇妙了,他思索了一会,问:“姜姜?是...栾姜吗?我记得这好像是你那个关门弟子的名字?”
“嗯。”
公山怀瞪大了眼睛,就差把‘我是耳朵出问题了吗’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你叫他姜姜?!”
“嗯。”
“你叫他姜姜?!”公山怀跟个复读机似的又重复了一遍,还顺带绕着裘珩转了一圈,那眼神,就像在看他从未见过的生物一样,“你叫他姜姜?!啧啧...”
裘珩微微皱眉,他被公山怀嚷嚷的有些心烦。
“别生气,别生气。”公山怀一边安抚裘珩,一边把装有水云轻船的储物戒给了他。
裘珩接过储物戒,转身便要离开曲水峰主殿。
见状,公山怀也不继续炼丹了,连忙跟了上去,八卦的不得了:“元清啊,你是不是对你那小徒弟有不轨之心啊?”
不然怎么一口一个“姜姜”的叫着,那语气哟,啧啧,公山怀认识裘珩几百年,可从没听过他用那种语气喊人。
裘珩看了他一眼,也不说‘是’还是‘不是’,只淡淡道:“我和他是师徒。”
“元清啊,你简直跟师父他老人家一模一样,古板,又不知变通。”公山怀无奈摇头,他思想很开明,“既然有那个念头,都是能活几百年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揪着那点师徒辈分不放呢?”
说起他和裘珩的师父成化天尊,当年那也是一位惊艳才绝、一人独揽修仙界三分气运的天骄,不过也是造化弄人,他们师父对自己的三徒弟动了心。
可他们师父太顾忌师徒名分,便是心魔缠身,也硬生生压下了那份他自认为不该有的心思。
结果就是他们三师兄为成就师父的无情道,自堕魔门,让师父挥剑斩断红尘,最终渡劫飞升。
而三师兄呢,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他的三师兄啊,那般端方温持的君子人物,若是还活着的话,道化、承鼎、蒙仪那些人,都难以望其项背啊。
只是可惜,可惜啊...
公山怀突然很是伤感,他摸了一把胡子,刚想再跟裘珩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扭头。
嗯?人呢???
—— ——
水云轻船腾于云海苍茫之间,底下是优美逶迤、蜿蜒盘旋的山岭,是或大或小、清且缥碧的湖泊。
栾姜趴在栏杆上,俯瞰船下,满眼都是好奇和惊叹。
欣赏完景色,栾姜这才扭过头来看裘珩,那双眼睛里面像存了闪闪的小星星,说话口吻亲昵之余又带了点软糯糯的撒娇音:“师尊,我们要去哪啊?”
原本正在思忖某事的裘珩闻言回了神,他神色温柔的揉了揉栾姜的脑袋,温着声音道:“缺月谷。那里有一物名为丹心圣焰,只有用它,才能炼制出九阳回丹。”
正说着,缺月谷到了。
速度如此之快还要得益于一盏茶功夫便能行数百公里的水云轻船。
裘珩带着栾姜刚一下船,就有一道又娇又媚的女声传来:“元清!”
听到女子声音,栾姜挑了下眉。
一身影婀娜的蓝衣女子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在她身后,还跟着数名仿若影子般的黑衣人。
女子生得很美,甚至可以说是美得妖艳,长发披散在身后,妩媚的眼尾微微上勾,内里有滢滢潋滟波光,惑人得紧。
她是青阳派宗主袁立的独生女,袁听宁。
在修仙界,同她身份一样出名的,是她喜欢裘珩喜欢了一百八十多年,长情又执着。
当年八宗门大比上,袁听宁初见裘珩,说是一眼万年并不为过,此后百年,只要裘珩外出,必会遇见袁听宁。
那种锲而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天赋极佳的袁听宁若是放在修炼上,恐怕早就踏入分神期了。
“这是你的...”袁听宁本想说‘徒弟’两个字,却猛的一下查探到了栾姜毫无修为,遂止了声。
“是我的小弟子,栾姜。”裘珩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