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那些所谓的名医来了一波接一波,无一不是摇摇脑袋,草草离开的。
苏予关身下的血快流干了,他红润的唇再没有血色,容貌也不似从前好看……药苏予关已经喝不下去了,流水的补品喝了就吐,也是浪费。
时间只剩下最后一月。苏予关的生命在最后的倒计时。
他如今昏睡的时间很长,醒来的时间没有几个时辰。
这日苏予关刚醒,就感觉身子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有晶莹滑落在脸上,姜之州在低泣。
“关关,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朕?”
“你就算不原谅朕,难道连安儿都不要了吗?他才那么一点点大,你怎么能丢下他。”
“别在吓唬朕了。关关,你要好起来。好起来……”
“朕要是一早知道你身体虚弱,又中了剧毒,一定不会这么欺负你,作践你的。”
苏予关轻轻叹了口气,哪怕高高在上的帝王又如何?上天要带走一个人,谁都拦不住。
苏予关佯装还未清醒,任帝王在哭喊。
他折磨着他,同时也折磨着自己。他们到底,回不去从前了……
*
苏予关不怕死亡,他只是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苏予关给安儿做了许多衣服,从还是娃娃时期,一直做到了长大,他坚持一针一线都要亲手勾勒缝制,不肯假手于人。
可做衣服伤眼睛,紫奕劝道:“娘娘,慢慢做来的及。您看您的手都扎出血来了,要好好保养。”
苏予关摇摇头:“紫奕,你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对不起安儿,不能陪他长大,这是我唯一能为我的孩子做的。你别拦我,就当我这个不合格的爹爹,给安儿唯一的一点心意。”
紫奕偷偷擦泪:“我们娘娘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娘娘一定会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娘娘不会死的。”
苏予关摸了摸紫奕的头:“傻孩子。我要千岁有何用。其实只要能和喜欢的人相爱,百年足以。只可惜我是不能了。”
紫奕试探问:“奴才知道,陛下是诚心道歉的,如果娘娘肯原谅陛下,还能重新开始?” 紫奕不想苏予关天天不开心,哪怕只有最后短暂的光阴好活,紫奕都想看到苏予关恢复笑颜。
苏予关摇了摇头。
他真心爱过帝王,恨过他,畏惧他……爱了半生,也困了他半生,苏予关想洒脱的离去,不想再和帝王有更多的纠缠牵绊。
“紫奕,我死后,你就出宫吧。你从小爱玩爱闹,跟我在宫中,束缚了你的天性。这里困住了我,不该困住你的。”
“等你出宫,你要是愿意,就去找娘亲。如果有别的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去,都比在宫中要强。我留了一份银子给你,你总归有个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