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平时,弟子的每一句话都可谓是荒唐至极,修真界与魔族争斗已久,却从未发起过什么大规模的战争,魔族一无告帖二无和谈,悄无声息动兵攻打修真界,即使赢了,也要在史书上立下千古骂名,更何况修真界三宗辖区之内都有瞭望塔和结界把守,魔族想要入侵也绝非易事。
弟子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还未等郁笙说话就咣咣磕了两个头:“族中眼线发来死报……魔族此次倾巢而出,极北无人把守,魔族大将斐折说……要付出一切代价,与修真界死斗到底。”
“死斗到底?”郁笙轻笑了一声,从密室里走出来:“这可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紧接着,郁笙感应到什么,脸色忽的一变:“山门尚未被攻破吧?其余两家联系上了吗?”
“尚未被攻破……已经联系上了云衍宗温宗主,温宗主传信过来说围堵在宗外的魔族状似癫狂,已不顾生死,秦氏还未能联系上,现在宗里的人都去结界四处把守了。”
“知道了。”郁笙闭了闭眼,回头看了眼在幽暗的密室中泛着光的罗刹剑,那把剑在方才的血液交融中已再次认主,此刻已与他心意相通。
罗刹剑颤抖着,朝它的主人表达着自己久别重逢的兴奋与欣喜,期待着主人将它拿起,挥舞,让它蒙尘已久的刃尖重新变得锋利,与此同时,它在无声地朝郁笙传递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焦急,像是催促,又像是想要告诉郁笙什么。
它再次向郁笙传递那些纷乱至极的记忆碎片,郁笙却压下了心间的杂绪,匆忙往外走去。
密室的门重重合上,罗刹剑的微鸣却没有因此停止。
焕栖宫山门前,树木已经尽数倾倒。
无数身着黑甲的魔族士兵将焕栖宫入峰口团团围起,阵前,斐折从分开的人群中缓缓走出来,手里掐着脖子提着一个不住挣扎的人族散修。
斐折阴沉的声音响起:“你们人族不是自视仁善至极吗?我给你们三息时间,倘若不能把我们尊主交出来……”
“救……救救我……”散修惊恐地张大了眼,朝山门前排兵布阵,举着长.枪一致对外的焕栖宫弟子伸出手。
“一……”
守在山门前的弟子面色大变,回头焦急道:“找到掌门了没有?”
“掌门方才进密室了!已经让铭籁去喊了!”
“二……”
“在掌门来之前,打死都不能打开山门结界!”
“可是、可是那个散修就要……”
“三。”斐折眼底一阴,正要动手,一个人影忽的从山门的结界里扑了出来:“慢着!”
为了抵挡魔族入侵,把守山门的弟子已经将附在山门上的结界改为了效力更强的单向结界,只能出,不能进。
在场的人循声转头,守在山门前的弟子们正要呵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弟子竟然这时候跑出来,看见那人的脸,所有人忽然就失了声响。
“大……大师哥……”为首的焕栖宫弟子仓皇地睁大了眼,手里的武器都快要握不住:“大师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着弟子们惊愕的目光,奚飞鸾从人群走了出去,他面色平静地走到魔族阵前,将斐折手中浑身颤抖着的散修救下来,往焕栖宫那边一推,而后抬起头,淡淡道:“收兵,我跟你回去。”
“恭祝尊主回营——”斐折身后的几员魔族大将闻言俯身。
“恭祝尊主回营——!”铺天盖地的魔族士兵俯身行礼,声如洪钟。
奚飞鸾往身后的山门望了一眼,眼底尽是不舍,他嘴上却道:“斐折,我们走吧。”
与此同时,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自奚飞鸾腹部穿出,奚飞鸾微微睁大了眼。
斐折阴沉的声音自奚飞鸾耳畔响起:“我们将要接驾的我族至高无上的尊主大人,你——是谁呀?”
那只手从他的腹部脱出,带着淋漓的血肉,奚飞鸾愣了愣,低头看着血线落入白衣,将金贵的布料尽数染红,像瀑布一般淌落到地上。
我不是魔尊。
奚飞鸾愣愣地想,对啊,我不是魔尊。
我顶了谁的身份,承了谁的恩呢?
恍惚之中,视野里好像多了个人影,他艰难地抬起头,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师弟……
他看着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支离破碎,看着那个步伐平稳的身影从山门前失措地向他奔来。
你可以接住我吗?他的心底终于产生了一丝渴望般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罗刹剑(表面):嘤嘤嘤主人回来了好想你好想你。
罗刹剑(内心):现在谈恋爱还得靠剑上分俺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我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rnm的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