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体格比他们人族健壮得多,这水牢里的潮气并不能奈何得了他。
“尊主!”斐折两眼放光,却压低了嗓音:“郁笙那狗东西在门外不?他是不是折辱您了?”
“啊……”奚飞鸾缓慢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过斐折后,发觉他似乎并无大碍,才道:“我不是你们尊主。”
“尊主,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斐折往牢门外偷瞟几眼,小声道:“谁把你放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的。”
“?”
斐折同奚飞鸾对视片刻,恍然大悟:“哦——”
他把声音压到了极低:“尊主,这招虽险但妙啊。”
奚飞鸾:“?”
斐折:“??”
奚飞鸾:“???”
斐折又悟了,他们魔品高洁的尊主大人大抵是做不出卧底进焕栖宫取郁笙狗命这种事的,他果然想多了。
“唉……”斐折幽幽叹了口气,让奚飞鸾有些紧张:“他们伤你了?”
“哼,他们也得敢。”
“那你……”奚飞鸾犹豫看他几眼:“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斐折怔了下,略一点头:“我那日在墨守宫,忽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刮过去,紧接着灵台失守,意识就消失了,那股力量实在怪异,妖魔两族都绝无此等迷魂之法,臣觉得是……”
说着,大牢的牢门开了,斐折闭上嘴,眼里的意思清清楚楚:“一定是郁笙那个狗东西干的!”
进来的人也是那个“狗东西”。
郁笙快步走进来,衣摆飞起风度翩翩,眉心压着两道皱痕:“师哥,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乱跑?”
蹲在地上的奚飞鸾慢吞吞转过脸,还没说话,他就被俯下身的郁笙给托了起来,稳稳抱在怀里。
奚飞鸾:“?”
隔着牢门的斐折脸绿了,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师哥,我送你回去。”郁笙语气温柔。
奚飞鸾却道:“不回。”
“不回便不回,那师哥想去哪儿?我陪你去。”郁笙突然变得很好说话似的。
“放我下来。”
郁笙顿了顿,脸上有些不情愿,可默了一会儿,他还真依言把奚飞鸾轻轻放到地上,又道:“那我陪师哥慢慢走一会儿,师哥别扯到伤口。”
“尊主……您受伤了?”
奚飞鸾转过头去,茫然地看着斐折,又茫然地看了郁笙一眼,像是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笙:“我审讯过他,外面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一提到“审讯”二字,奚飞鸾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你没用那个吧……”
“哪个?”郁笙愣了下。
“就是……上次那个…烙铁。”奚飞鸾心有余悸道。
“好你个狗东西竟敢对我们尊主滥用刑具!”斐折用力攥着牢门栏杆,仿佛手里攥的是郁笙的小命。
而郁笙脸色也变了。
他像是个债务缠人的穷光蛋,连自己欠了多少都记不得,一旦有新的欠条被翻出来,他就得打碎了牙把这些一一认下。
平生第一次,郁笙主动挪开了跟奚飞鸾对视的视线,连一向迟钝的奚飞鸾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甚至把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不热啊……”奚飞鸾呢喃道。
郁笙:“……”
“尊主!别靠近这歹人,这东西没安好心,肯定是故意招你呢!”
郁笙转过脸,朝斐折咧嘴一笑,顺带轻轻勾住了奚飞鸾的腰,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在悠闲的语气道:“你管得着吗?”
斐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