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飞鸾愣了下,惊喜地点了点头,“他方才来告诉你了?”
“不,您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那你…这次相信吗?”
斐折忽然正色起来:“尊主,其实……谁是真正的魔族血脉已经无所谓了,血脉和罗刹剑一起丢失了千余年,魔族早已失去了主心骨,只要有人能够让魔族重新凝聚起来,他就是我们的尊主。”
奚飞鸾怔怔地看着他:“可我并无统率之力,是你……”
斐折从栏杆前伸出胳膊,握住了他放在膝头的手:“不,是您,是您唤起了魔族消沉已久的心气,是您让我们重振旗鼓,无论您是谁,您永远是我们……”
说着说着,斐折感觉面前铁栏门的栏杆角度不太对,好像在……慢慢倾斜?
“尊主小心!!”
奚飞鸾连忙松手,“咣当”一声,铁栏门拍在奚飞鸾方才蹲着的地方,激起满屋子的尘土,斐折瞅着没了门的牢房,傻了半天。
“尊主!尊主您没事吧?!”
奚飞鸾摆了摆手,站在旁边看地上的铁门,铁门的锁和连接处都被破坏过了,刻在门上的加固咒术也被人特意划坏了,奚飞鸾:“有谁在这之前来过吗?”
斐折:“除了那狗东西谁还来此处转悠?”
说完,他发觉奚飞鸾也常来转悠,他这话有大不敬的嫌疑,又发觉“狗东西”似乎帮他解了锁,斐折僵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片刻,他指着铁门跳脚道:“陷阱!这一定是陷阱!否则好端端的为何专挑尊主在的时候砸下来,且这么大动静,一个守卫都没有来!”
奚飞鸾跟他互看片刻,奚飞鸾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心焦。
他皱着眉往门外走,斐折看着他不知所措:“尊主?尊主?哎——”他拔腿也追上去。
奚飞鸾快步出了大牢,守卫弟子果然不知去了哪里,宗门里静得令人发慌,丝丝缕缕的魔气弥漫在空中,跟着出来的斐折皱了皱眉:“谁在山顶上摆聚魔阵呢?”
“聚魔阵?”
“回尊主,这是一个小型阵法,能锁住方圆十里内的魔气,仙山上除我二人体内何来魔气?必是那小子想动什么手脚……哎尊主!”
奚飞鸾飞身往山上大殿冲去,议事殿外魔气森森,他径直推开殿门,魔气突然从门缝里涌出来,瞬间缠住了奚飞鸾的手脚,将他拖进殿里。
“郁笙!”奚飞鸾四肢都被紧紧缚住,心头的恼怒令他抬头去瞪大殿中的人。
那却只是一个幻影。
他朝奚飞鸾笑了笑,无声地说:等我回来。旋即消散在了空中。
紧紧缚住奚飞鸾的魔气却没有消散,奚飞鸾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阵法中央,聚魔阵借着他体内的魔气将他死死定在这里。
斐折从殿外冲进来,奚飞鸾连忙道:“别过来!”
斐折体内的魔气比他只多不少,一旦踏入阵法也会被阵法缚住。
斐折站在阵法边缘又惊又怒,却无从下手:“他到底要对您干什么?!”
奚飞鸾脑子里很乱,他艰难地梳理着杂乱的思绪,并且试图猜出郁笙隐瞒他的内容。
若司雷神像师弟所说已在人间,那要找他或是师弟复仇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趁着他们毫无记忆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他在等什么?
为何要兜一个大圈控制住他的神魂,让斐折去蛊惑师弟对他下手?
忽然,奚飞鸾想起了一件被他忽视了很久的,却似乎颇有分量的事——鬼渊。
奚飞鸾看到的记忆里,并未有过鬼渊出现,而鬼渊绝非几道天雷就能劈成的,在他回到天上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使得鬼渊开裂,生灵涂炭。
师弟说他和同僚打了一架,他落败了,便被打了下来,掉到轮回里去了。
神是不会产生比斗之心的,就算是比斗中落败,也算不得什么,孰是孰非自有天道评判,归根到底,他们除了没有感情,同地上的生灵也没有什么两样。
那到底是何让鬼渊出现,甚至险些劈穿了人界与冥界?
奚飞鸾能够想象到的只有一个可能:弑神。
只有神才拥有杀死与之相同地位的神的力量,也只有弑神,能令沉寂许久的天道降下怒威,劈穿凡冥两界。
难道说,上辈子的他不但落败,还被愤怒的同僚给杀死了,因此天道降下惩戒,将他的同僚劈入凡间,天雷不死不休地将凡间劈出巨渊,将触犯规矩的神砸入渊底,致使渊底聚拢了大量的神怨。
渊底的那两块无字碑,是那位神在逃脱之后自己立的吗?
这乍一想像是说得通,奚飞鸾再一寻思,又觉得不通了,他要是真被杀死,怎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神可不像人族那样转世投胎就能获得新生,若真被杀死,恐怕早已消散于天地了。
正想着,地面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