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重要的人”这四个字,不仅是林西,于知倦显然也被他当成了人质。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你异想天开!”
路远放狠话道,却被林邪拦下,
“……给他们开路。”
“什么?!少爷!咱们可是有这么多人!”
“他手上有针,”
林邪沉声道,
“听我的,开路。”
“……好,好吧。”
路远怏怏地垂下了脑袋。
“很识时务嘛,林少爷,”
诸葛允白轻笑了一声,叩了叩车门,
“那就麻烦你来当司机吧,记得开稳一些。”
林邪看了眼站在诸葛允白身后漠然拽着林西衣领的于知倦,只能咬着后牙槽听从诸葛允白的安排,亲自上车替他们开车。
有林西和于知倦当人质,诸葛允白近乎畅通无阻地抵达了机场,刘易斯为他准备好的飞机已经在那里等候。
他如约放走了林西,只带着于知倦坐上了开往格兰苏的飞机。
窗外的阳光愈发刺眼,太阳仿佛已经逼近头顶。
飞机顺利起飞,渐渐驶离地面,越上了一望无际的海面。
诸葛允白想拉下窗口上的遮阳板,好挡住那刺痛着他太阳穴的光线,目光扫向窗外的光景时,他猛然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飞机轰鸣不断,在云层之间颠簸震动,但窗外的视野却一动不动。
他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他此刻所看见的海面和几小时前在海边别墅周围所看见的海面一模一样,可这绝不是飞机上该有的视角……
好像他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由他记忆中的画面所拼凑而成的世界。
“老师,”
坐在他身边的于知倦静静看着他,眼神依旧散着焦,却让诸葛允白生出了一种一切已经脱离了掌控的剧烈的不安感,
“保险箱里真正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
诸葛允白重新掏出了那只于知倦从保险箱里替他拿到的缎面珠宝盒,打开盒子的瞬间,一只乌黑的蝴蝶猝然扑向了他的双眼——
几秒过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却发现盒子里装着的根本就不是胸针,而是他那一只已经丢了十几年的耳坠。
“老师,涨潮了。”
于知倦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耳畔响起。
只见窗外一动不动的海面突然掀起乌黑狂暴的巨浪,印有哈里斯家族纹路的飞机犹如一只淋了雨的蝶,不受控地撞入了惊涛骇浪之中。
阳光,海浪,一望无际的天空……一切都在飞机的轰鸣声中迅速消退,最终连那吵闹的机翼声都归于平静,诸葛允白的所见所闻统统化作了他额角渗出的一滴冷汗。
他在昏暗的房间内苏醒,飞机上的安全带原来不过是将他捆绑束缚的绳索。
于知倦此刻正站在他面前,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因为精力长时间过于集中而有些视线恍惚,被一旁的林邪牢牢扶住。
“被催眠的……一直是我?”
诸葛允白抬眼,迅速接受了这一事实,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可没有教过你这种技术。”
“我的自学能力一向很强。”
于知倦微垂着眼睑,从诸葛允白在车上掐住他的喉咙、自以为找到了他的破绽开始,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已经是真假掺半的幻觉。
诸葛允白几十分钟前还在调侃他,说他不该支走林总督派来保护他的人。
看来就连当惯了猎人的诸葛允白都没能发觉,捕食者怎么会愿意和其他人共享捕猎的乐趣。
当然要瞒过诸葛允白并不容易,好几次都差点让他发现端倪。
“我果然没看错你。”
诸葛允白自嘲一笑。
就连能救于知义的那瓶药物都在幻觉之中被于知倦给骗了过去,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砝码,彻底无路可逃。
“为了刘易斯,值得吗?”
于知倦叹了口气。
说不清是为诸葛允白惋惜,还是因为赢得了这场师徒间的较量。
“林邪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诸葛允白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