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4 纪录片
纪录片正式开拍的时候, 是两人结婚一年半以后，确切地说，是沈陌尘在百老汇的合约到期的时候。
这几年, 他在百老汇的发展十分平稳, 在声乐、造型和表演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三年合约到期后，剧院的主管极力挽留，想让他再续约一个表演季。
“我会把这一季所有相关的工作都做好, 这点您放心。”沈陌尘说，“至于续约的事，我要回去和爱人商量一下。”
早就知道沈陌尘有个相爱至深的同性-爱人, 主管也没为难, 只说等他消息。
沈陌尘那天很早结束了工作，回到耶鲁。
两人结婚后，关于到底住在哪里，还起了一番争执。
按照傅星云的计划，干脆在纽约和纽黒文之间租栋别墅，两人开车上班上学。
但他自己实验了一次就放弃了。
纽约的交通的确是烂到人神共愤，一早比蜗牛还慢的车速可以让人崩溃。
沈陌尘则主张就住在耶鲁。
一来耶鲁的宿舍完全够两人使用，夫夫同住只需要给房管处打个报告就行了。
二来当时傅星云已经是大二, 学习任务日渐繁重, 纽黒文的开发案也在关键时刻, 经常忙到半夜才回家, 不可能每天纽约纽黒文两头跑。
而百老汇剧院离Penny Station只有一个街区的距离，沈陌尘每天在火车上通勤一小时, 再走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相对于其他方案来说, 已经是相当方便快捷。
傅星云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心疼。
“哥哥，你每天排练那么累，还要坐火车跑来跑去的，太辛苦了。”
“那我就还是住纽约的公寓，周末回来？”沈陌尘故意逗他。
“不行！”傅星云狠狠地把他压在沙发上，“都结婚了你还夜不归宿，你到底要把老公放在哪里？”
沈陌尘闷闷地笑，最后才顺着他的话，说：“没地方放，要不还是放在心里吧。”
傅星云终于舒服了，同意了沈陌尘的安排。
一晃又过了一年半，傅星云已经开始了大四的学习。
那天沈陌尘回到耶鲁的时候还是下午，傅星云下午有课，他便在管理系楼外的草坪旁坐了下来。
夏日的风经过树荫的冷却，吹到身上的时候格外凉爽。沈陌尘坐在长椅上，有点昏昏欲睡。
“尘哥？”有人在他身边出声。沈陌尘惊醒抬头，眼前站着一位华裔，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站起身：“不好意思啊，我们以前见过吗？”
来人毫无芥蒂地笑：“也难怪你不记得我，我们就见过一面，还是在《T台新星》海选的时候。”
沈陌尘回忆了一下自己参加的两期节目，并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
“我不是您那组的学员，我叫王源，参加的是第一期，在60进30的时候就被刷掉了。风”
“这样啊！”沈陌尘感叹了一句，却不知道后面该接些什么好。
那人笑了：“当时，我去参赛的时候，您看了我的表演就对我说，你的本身条件并不太好，但我觉得你做导演一定不错，因为在所有这些模特中，你的画面感和走位都是最好的。”
“是吗？”沈陌尘有点尴尬：“在模特综艺里这么说，太失礼了。”
“不不不，”那人连连摇头，“我那时在传媒大学念大一，一开始也不服气。但回去以后，因为您的话，去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小视频竞赛，竟然一下子就拿了个金奖回来。评委们给我的评价也是画面感和节奏感很好。”
“后来，我干脆跑去导演系上课，也参加了很多活动，在大四的时候被李导选为学生和助手，这两年也做出了不少成绩。这些，都要感谢您当初的那句话了。”
沈陌尘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谦虚了两句突然想起来：“你说的李导，是不是著名的纪录片导演李成新？”
“对啊，就是他。”王源点头，“李导还经常提起你，说你之前说过要找他拍记录片的，怎么几年了还不开始。”
“啊！李导还记得这件事？”沈陌尘有些吃惊。
“当然啊！”王源说，“昨天还念叨着呢！”
“李导也来纽黒文了？”
“是，送他儿子来上学，就在这儿多住了几天，明天就回国了。”
王源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嗯，你想见见他吗？”
“当然！”沈陌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刚才就想问你了，又怕你们有别的安排。如果今天有时间，晚上我请客，一起吃个饭吧！”
“好！我回去跟他说，一会儿联系。”
两人加了微信，王源快步走了，沈陌尘靠上椅背。
他来M国这三年，始终没有放弃纪录片筹拍的事情。
在国内，西部地区的调查和资料整理交给了多吉，北边有他在福利院的两个兄弟，东部、南部的发达地区则交给了张小闲，利用他们的人脉关系，把几乎所有儿童福利院都筛了一遍，已确定了合适的拍摄地点。
这些工作，在一个月前已经完成，现在，如果李导有档期，组织起团队拍摄，最多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那么剧院那边，是真的可以不用再续约了。
只是星云……
说到星云，他看了看四周。
聊天加上发呆的时间过去，太阳都西斜了。管理学院应该已经下了课，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了出来。
他坐直身子，看向学院的大门。
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青春活力的面孔，但那张面孔，却总是能第一时间跳入他的眼帘。
傅星云已经长到了一米九，身高在一群外国学生面前也毫不逊色，但不像西方人那样高壮，修长匀称，带着东方的儒雅。
他身边有好几个同学一起，边走边聊，看起来颇为开心。
“哥哥！”
总是这样，不论沈陌尘站在哪里，他总是能第一时间看见他。
傅星云和同学们低声说了些什么，大家都笑着朝他挥手。
他眼神明亮，十分欢喜地跑了过来。
“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一季的排练已经结束了，”沈陌尘微笑，“可以不用过去了。”
傅星云似乎是愣了一下，黑眸里突然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吃顿大餐庆祝一下。”
“嗯……”沈陌尘有点为难地看着他。
学院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两人站在长椅旁，四周都是欢声笑语，沈陌尘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拉着傅星云慢慢往宿舍的方向走，心里盘算着怎么告诉他能把伤害减到最小。
“哥哥……是合约到期了吧！”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傅星云突然低低地出声。
沈陌尘猛地刹住脚步。
原来他知道！
他回头去看傅星云。
少年早已长成了青年，面孔依旧精致俊美，却少了几分柔软，多了些刚毅的线条。
而就在此刻，双目微红的他，突然让沈陌尘想起了当年在土耳其的时候，傅星云低着头软着音调说：“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晚上……是要忙回国的事吗？”傅星云依旧低着头。
“刚碰到李导的助理，晚上要一起吃个饭，讨论下记录片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晚上我随便叫个外卖就好。”
傅星云的声音很低，脚步却很快，三两步便上了楼，回家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沈陌尘叹了口气，先去厨房炒了两个菜，放进保温柜里，这才回卧室换了衣服出来。
经过书房的时候，他轻轻敲了敲门：“晚饭我做好了，放在保温柜里，你记得吃饭。我就在学校旁边，很快会回来的。”
和李导的晚餐很愉快。
李成新拍摄纪录片的经验非常丰富，随口一提，都是拍摄的经验窍门，让沈陌尘觉得，即使请不到李导来拍，就是多请他吃几顿饭，也是非常值得的。
“小沈啊！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想着这部片子。”
李导喝得有点多，临分别的时候，拉着沈陌尘不放手。
“你也是个狠人，在国内正当红的时候陪着小少爷到海外，好不容易打拼出一点地位来，却还想着这部公益片子，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李导您谬赞了。”沈陌尘微笑，“是我能力不足，才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去筹备。”
“看，你又谦虚！”李成新拍拍他，“行吧，不管怎么说，我这段时间正好有空，你快点回国把团队搞起来，我们就开拍！”
王源扶着李成新回了酒店，沈陌尘也匆匆赶回宿舍。
开门，房里黑黢黢的，沈陌尘随手开了客厅的落地灯，一室清冷。
到厨房一看，饭菜都还在保温柜里放着，一口也没动。
沈陌尘叹了口气，去敲书房的门。
没人应。
他拧开门把手，慢慢走了进去。
傅星云婚前住的是只带一个卧室的小套房，婚后住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够用，便向学校申请了这套两居室。
卧室当然只用了一个，这间次卧就被他改造成了书房。
管理系的项目，参考用得多，傅星云在书房中间放了一张很大的桌子，平日里都堆满了他的参考资料。
他平时，都是在桌前写报告。
今天桌前没人，台灯兀自发着光。
沈陌尘慢慢走过去，打算把灯关了。
在灯光熄灭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星云……”
年轻的男人用有力的双臂掐着他的腰，把他翻了个方向，直接放在了那张巨大的书桌上。
长臂伸展，桌上的资料被哗啦一声挥落在地。
“星云，你……”沈陌尘吃惊地开口。
青年不说话，两手用力一撕，沈陌尘衬衫的扣子纷纷崩落。
吻落下来，在颈项、在锁骨，四处点火。
沈陌尘伸出手抱住在他身前作乱的头颅，缠绕在指尖上的发丝依旧柔滑细软，让人安心。
身下的桌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在抗议上面的两人，如此激烈地撞击。
却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低喘和呼吸。
那晚他们在书房、浴室、卧室……
到最后，沈陌尘已经筋疲力尽，傅星云却还是一言不发，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激烈的动作之中。
直到天空都快要发白，傅星云终于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