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珩倒不觉得自己可怜，他只觉得顾怀衍可恨。
一路纵马疾驰，容允珩终于看见了自己的二皇子府。
顾怀衍勒马，然后从马背上跃下，温柔贴心地向还在马上的容允珩伸出手，想要扶他下来。
容允珩略有迟疑，顾怀衍也知道二殿下正在气恼他，倒也不急不躁，手一直停在半空中。
容允珩看了他一眼，还是伸手扶了上去。
锦瑟恰巧从府里出来，正准备迎接自家殿下，就看见这一幕。
她看着容允珩不算好的脸色，大抵也猜到了事情经过。
容允珩身体当然不弱，此刻却脸色苍白，用不着多想就知道是被顾怀衍气的。
“睿王殿下今日，着实是有些胡闹了。”
容允珩盯了他半晌，最后也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这不是看二殿下累了一天了，想早些送殿下休息嘛。”顾怀衍颇为无辜道。
容允珩扶额，叹了口气：“罢了，还是多谢睿王殿下的好意。”
“不客气。”顾怀衍一笑，纵身上马，“我先走了，二殿下。”
“驾！”
容允珩神色变了又变，松开握紧的右手。
“殿下准备怎么做？”锦瑟问道。
“明日，父皇的桌案上定然会出现参顾怀衍的奏折。我现在不能对他怎么样，朝中自会有人收拾他。”容允珩垂眸，敛去眼中寒意。
“殿下！殿下！”
常逸跑得气喘吁吁，一路上还在无人处动用了轻功，紧赶慢赶才终于追上容允珩。
虽然已经在皇子府门前了。
“进去吧。”容允珩对他们道。
二人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皇子府大门缓缓关闭，下一瞬，容允珩一道掌风自手中而出，劈碎了一块假山石。
尘土纷飞，石块四散。
锦瑟和常逸紧张地站直身子。
容允珩随手拦下飞向二人的一块碎石，语气温柔道：“以后不必如此，我自己气恼自己罢了，跟你们没关系。”
他说完长叹一声。
常逸眼神微动。
殿下以前一心扑在皇位上，从未关心过他们。
虽然也不会无缘无故惩罚他们，但常逸每次面对他心里还是发怵，最近不知为何，殿下的性子好像变了很多，自己也敢和他说话了。
见常逸眼中隐隐泛出泪光，容允珩怔愣一瞬。
“你哭什么？”
“没有没有，沙子进眼睛了。”
容允珩垂眸思索，开始回想前世的自己。
他好像，并未虐待过手下。
锦瑟默默无语，目光却停在他们身上。
殿下模样没有变，性格没有变，可锦瑟总觉得他骨子里的孤僻凉薄正在一点一点地散去。
以前的殿下也会救他们的性命，但那仅仅是出于他们的命对他有用。
而现在，好像多了什么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