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窃闻
顾怀衍十分自然地收回手，坐回原位，脸不红心不跳道：“刚有只蜘蛛，我帮你弄了下。”
“蜘蛛？”
容允珩蹩起眉，显然有些没想到。
他刚才其实并未完全睡着，多年来的习惯让他在顾怀衍靠近的那一刻就清醒过来，然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顾怀衍过于亲近的举动。
容允珩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挂的香囊，里面装着的是择夜阁调制的驱虫药香，只要一戴上任何毒物都无法近身，这蜘蛛又是从哪儿来的？
但顾怀衍的模样坦荡极了，根本不像撒谎，他也就信了。
……或许顾怀衍还真能好心一次？
某位睿王殿下见容允珩时不时地看他一下，还带着将信将疑的目光，倒真怕他察觉自己是在信口雌黄，于是悠悠一叹。
“也不知是哪家的可怜鬼哟，眼巴巴地赶来看人家，又是上药又是听他说自己坏话的。好心替人家抓个虫子，这不，又被怀疑是别有所谋。我的命哪，怎么这么苦哟……”
“停停停，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倒还来劲儿了，我误会你了还不行吗？”容允珩赶忙叫住他，生怕再迟一瞬顾怀衍又倾诉出诸多凄惨形状来。
顾怀衍展颜一笑，继而又叹道：“看来啊，我日后还是得离二殿下远些，免得又被殿下想成心怀不轨。”
“那我求之不得。”容允珩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对顾怀衍这个想法的认可。
顾怀衍一噎，差点忘了容允珩打心底里不想看见他的事实。
于是他陷入沉默，阴阳怪气的话语也没有在说出口，而是看向容允珩搭在膝上的手，出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容允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动了动指尖。
“没什么大不了的，毒已经解了，待伤口痊愈便是。”
末了他又笑着补充道：“反正我不会死在你前面就是。”
“你看你看，刚关心两句就开始咒我。二殿下，我看不消停老爱找茬的人是你吧？”顾怀衍似笑非笑道。
容允珩一敛神色，云淡风轻道：“哦，然后呢？”
顾怀衍简直对他无可奈何，兀自转过头去生闷气。
容允珩就是他的克星吧？每次总能让他哑口无言，细想之下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刚气完人的二殿下看向他，眼眸中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心中郁结轻松了少，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正欲出言象征性地安抚两下顾怀衍，突然对方缓缓开口，幽幽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身上总备着伤药？”
容允珩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恍惚了一瞬，好似带有些许迷茫。
“习惯了。”
容允珩轻描淡写地回了这么一句，剩下的，不必多言。
顾怀衍低着头，转着手上的戒指玩，把蓝色玉石上的机关开开合合好几次，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做什么。
他知道，与其说是习惯了随身带药，倒不如说是习惯了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