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珩拿着筷子捧着碗,模样乖巧极了,一双眼眸格外明亮,对着沈兰芝微笑道:“没有没有,顾伯母不用管我,您吃您的。”
顾怀衍敏锐地发现容允珩的不自在,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殿下现在的模样,和平日里的果决聪明简直大相径庭啊。
容允珩察觉到他的幸灾乐祸,唇边的笑容简直快要维持不住。
“顾怀衍,你可真行。”容允珩咬牙切齿。
“二殿下,你好像误会我了。”
他一开始真的没想为难容允珩,就是突然希望他能留下来,结果哪儿知道出现这么个状况,偏生二殿下自己还是这么个反应,顾怀衍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心思去管顾怀衍,容允珩只想快点吃完走人。
推杯换盏间,顾予安前去寻自己的旧日好友,几番感慨回忆过往,颇有一丝别离之感。
容允珩听他谈到战场杀伐,又是怎么杀出重围,又是怎么指挥千军万马,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
顾怀衍亦然,罕见地没有和顾予安呛上两句,看似漫不经心,却依旧在听他说话。
三巡酒过,顾予安送走朋友,借着酒劲儿要使一使自己浑身的武功。
“得了吧老王爷,您都多大岁数了,还是歇歇吧。”顾怀衍冷不丁地来了句风凉话。
容允珩能听出来,顾怀衍其实是怕顾予安喝了酒控制不住力度伤着自己。
就是顾怀衍这般好心的方式,从来没让人觉得舒服过。
顾予安眉峰一竖,喝道:“小子,你敢不敢来和我比试比试?”
顾怀衍随意地把金樽一扔,展颜一笑:“好啊。”
沈兰芝劝不住顾予安,顾怀衍也是酒意上了头,当下唤人拿出自己的长剑。
容允珩觉得自己不好插手别人家事,也就只能敛了声站在旁边,任由这父子二人对上。
两个人都有分寸,不会伤到对方。
顾予安手提玄身银头长枪,枪尖触地,划过青石板路溅起星星点点的花火,银白色的枪缨随风飘动,一身血性杀伐之气尽显于姿态间。
反观顾怀衍,懒散地斜倚着长剑,眼中醉意还未散去,身姿自是没有顾予安挺立如松,但风流十足,对比之下化解了父亲的凛冽杀气。
突然,顾予安身形一动,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顾家剑法他练得炉火纯青,汇集了一个将门世家的精髓,只一招便叫人惊奇。
顾怀衍眼中醉意散去,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神情一冷,挥剑斩断空中流泻的月光,迎上长枪,虽不及顾予安的长枪刚硬,但手上力度却是丝毫不少。
顷刻间,二人已经过了数十招,面对半生戎马的顾予安,顾怀衍竟是没落下风,依旧游刃有余。
这让顾予安大惊,亦是大喜。
“太慢了,你的剑太慢了,在战场上早就被敌人取下首级了!”
“不对,力度不对,如此柔弱真能斩断敌人脖颈吗?”
“劲儿松了,你就只有这点力气吗?”
顾予安说的越多,顾怀衍的剑意就越狠,凌厉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