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可以趁夜色安静地收拾完东西就走,方斐刚下车,却在楼下碰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被喊住时尚无知觉,转过头去,他结结实实地诧异了。
“诀哥?”
“真的是你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沈诀慢跑几步,改成了走。
运动背心和短裤、跑鞋的搭配他并不陌生,每天晚上沈诀都会锻炼,基本是环岛夜跑,下雨天就在健身房做力量训练。
方斐看时间,感觉自己还是算漏了一着,只好硬着头皮和沈诀并肩而行。
按理来说,沈诀应该是他现在除了杨远意最不想面对的人。可以说被他拖累得最惨,因为影帝拍电影时有不成文的惯例会推掉所有商业活动,专心扎根剧组。他这么一搞,沈诀不好明面上破例,间接损失了不知道多少钱。
沈诀和他打招呼也一如既往熟稔:“回来拿东西?”
方斐艰难地点头:“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啊,不过还是有点突然。”沈诀和他一起进了酒店,“今晚还在这儿休息?”
“我拿了东西就走。”方斐声音逐渐低落,“对不起,诀哥。”
沈诀诧异地问:“为什么道歉?”
“不是身体原因,我……还是我耽误了大家。”方斐不敢回望他,唯恐从那双眼睛里看见消极,“对不起……诀哥,这么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拍完。”
他说得隐晦,也不期望对方会原谅自己,毕竟错了就是错了,现在、以后有任何后果,方斐必须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
可沈诀只淡淡地说:“聚散随缘,不强求。”
“……是吗。”
“理解的人就不会怪你。”
方斐并未被安慰,勉强笑了笑,对沈诀说“谢谢”。
电梯停在餐厅那一层,沈诀迈出一步,却伸手抵住电梯门不让它立刻合拢。
沈诀眉眼深邃,认真注视谁时目光如刀。
“阿斐,虽然这是你的决定,我无权置喙,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废话。”他语气恳切,速度极慢,让方斐耐心地听,“面对感情受伤是难免的,但你会喜欢伤疤吗?”
方斐一愣,来不及回味什么,电梯门已经缓慢合上。
那些话的深意若有所指。
他的房间在十六楼,双人间,落地窗能看见海。
像五年前,他和杨远意总在这间房间里对戏,反锁门,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坐着,膝盖放一本剧本,假设情景,互相设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