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微信,找到琳达的头像。
「您发起了一笔转账:20000。」
琳达:「干嘛?」
「拿去办张美容卡。」
琳达:「终于知道姐姐为了你多不容易,良心发现了?」
「这倒没有,单纯怕你被气出皱纹,更找不到男朋友。」
琳达:「滚!!!」
宋稚抱着手机笑了一会,继续按下几个字。
「删了没?」
「琳达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验证朋友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意料之中,宋稚暗灭手机,随手丢在一边。琳达每隔几天就能删他一次,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穿插各种系统提示。
过不了几天就得加回来,不嫌费劲。
已是下午五点,宋稚揉了揉肚子来到餐厅。他不喜欢家中有外人常在,保姆兰姨会在固定时间送一日三餐并打扫房间。
餐桌上原封不动摆着早餐和午餐。宋稚没胃口,也懒得拿去热,他返回客厅,从摊满茶几的零食桌上拎出一袋薯片,坐回沙发。
电视机里,本地卫视在播一档青春偶像剧,男二是被宋稚踹断肋骨的十八线,他没换台,咬下一口薯片。
光知道十八线唱歌难听,没想到演技也这么烂。
真下饭。
“没后台没演技还敢混娱乐圈?”宋稚对着电视自言自语,“有时间立牌坊,不如回去读义务教育。”
房内传出除去电视节目和薯片以外的咔嚓声,这个时间段,家里只有宋稚一人。
薯片悬在嘴边,宋稚循声转头,在门口方向,他发现了声音的制造者。
红木色的双开大门内,伫立一名身穿深色风衣的男人。他手推黑色李箱,英俊的面容猜不出心情,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
宋稚僵持在原地,他能听到心脏失速跳动的声响。
阔别两年的重逢,将回忆一并涌入脑海,淹的他遍体通明。
这个从十五岁就偷偷喜欢的人,这个昨晚害他到失眠的人,正冠冕堂皇站在他几米之外。
门扇外的风猛地吹折衣摆,身后的残阳给严淮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他领口微开,宋稚的视线却执着于喉结左侧那枚圆滑点痣。
两年前,他曾吻过那里。
大脑在一瞬间被灌入重金属,却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非条件反射般,他迅速起立,手背身后,“你、你回、来了。”
“嗯。”严淮的视线只在他身前停顿几秒,便回神脱掉风衣。
不再被关注的宋稚如释重负,他深呼吸,按住双腿努力让其不再发软,转身顺着楼梯往上跑。
“站住。”严淮叫他,伴随严肃的命令口气,“你老公回来,都不懂迎接?”
“老公”这个词,宋稚可以在任何没有严淮的场合随意挂在嘴边、收放自如,但当“老公”真正站在面前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稚指尖蜷缩嵌入掌心,他按捺住慌张和没来由的欣喜,猛地转回身。
“嘶——”
途中,宋稚小臂划过金属装饰的边缘,疼痛感沿着头皮蔓延,他没顾上其它,急忙来到严淮身边。
几何规则的吊灯打亮宽敞廊厅,宋稚视线却只敢停在黑色的行李箱,他握住金属把手,“我、我帮你、拿上……”
“不用。”
宋稚的手臂被严淮截住,温热干燥的掌心紧贴皮肤,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因此拼命扩张。
“你躲什么?”严淮攥紧一分,又往自己身侧拉拢。
宋稚忘记回应,他牙齿打在下唇,默默在心里读秒。
严淮视线扫过手臂处的划痕,在白皙皮肤上红透扎眼,“疼么?”
宋稚摇摇头,视线停在脚尖。
身体吹入一团氢气,悬在半空中忽高忽低,被人牵着跟细线,任由摆布。
“冒冒失失的。”严淮的口气耐人寻味。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指节圈住手腕,拖动皮肤摩挲两下,“瘦了。”
宋稚大脑生锈,机械性地摇了摇头,意识到反驳对方不大不合适,又干脆点点头。被折磨到头疼脑热时,严淮终于松开他的手。
后者把行李推到一边,往里走。
宋稚则颤颤巍巍跟在身后,不敢抬头,只能根据顶灯打下的阴影,控制彼此的距离。
严淮来到沙发边,停下。
宋稚顺着前方,视线留在严淮脚边,险些喘不上气。
洁白的羊毛地毯上,撒落一地薯片,是刚才因紧张无意间掉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