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看着李小娘子字里行间表现出的聪慧与冷静,不由感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子,远比她以为得更坚强,更需要施展才能的机会。
她没有丝毫迟疑,把这个机会给了李小娘子。
李小娘子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与善良,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车车货物送往雄州,短短几日便换成真金白银回到林悠然手里。
让林悠然意外的是,最受雄州百姓欢迎的居然不是焖子香肠辣鸭头,而是那些原本当作赠品的甜菜糖稀!
李小娘子在信中喜气洋洋地告诉林悠然,许多人家为了那一小罐赠送的糖稀,不惜日日来店里买熟食,还有酒楼的掌柜找到她,想大批量购入甜菜糖稀。
收到信时,林悠然刚好在做粘豆包,赵惟谨坐在泡桐树下看着她。
赵惟谨看着小娘子读信的侧影,不禁想到,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气晴暖的午后,林悠然就像这般站在灶台前在做粘豆包。
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娘子。
时光回溯,过往情形一一闪过,明明才过去一年,初来南山村时无聊乏味、生无可恋的心情却仿佛早已成为十分久远的事,如今填满他脑海的只有和林悠然温馨精彩、五颜六色的过往。
赵惟谨不觉勾起嘴角,有她陪在身边,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觉得漫长乏味了。
说回甜菜糖稀。
当初,二丫和四郎挨家挨户收甜菜,给的价钱不低,直接导致去年十里八村都在小院里种满了甜菜。
越冬的甜菜个头更大,糖分更足,原本不该在春日收获,但为了卖些钱,村民们挑着大个儿的□□送到豆腐坊。
原本是互惠互利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些闲话传了出来。
“小小一罐糖稀,到了雄州就能换上足足一串铜钱!嫂子这满满一车萝卜疙瘩才能卖上多少钱?我都替你亏得慌!”
“害,谁叫这制糖的法子只有许氏母女晓得呢,咱们就算不怕辛苦自己拉到雄州卖,也不会做不是?”
“说来也是,这林小娘子又是开食肆,又是卖衣裳,大把的银子捞到家里,怎的这么少少几个铜钱就要跟咱们计较?”
“都说‘无商不奸’,算是见识到了!”
“……”
这话传到许氏耳朵里,自然不大痛快,“他们只知道糖稀卖得好,却不想想,那么一车萝卜疙瘩才能熬多少糖,更别说中间搭上的柴禾和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