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林悠然无意中说了一句“那位姓陈的夫子瞧着年纪轻轻,课却讲得极好”,这位郡公便醋了,走后门成了学堂的夫子,一本正经地端着书卷,摇头晃脑地带着启蒙班的娃娃们读《千字文》。
林悠然每每瞧见了都忍俊不禁。
“最后一茬新鲜桐花,拌上鸡子清做了几个桐花煎饼,炸了一碟桐花卷,烫了一盅豆嘴儿桐花丝,还有你最爱的花蕊蜜汤……”
林悠然边说边把菜碟一一摆上桌。
赵惟谨也没闲着,姿态从容地点了茶汤,烫了碗筷,送到林悠然跟前。
两个人相对而坐,就着清风与山景,品着花蜜汤,温馨地吃着饭。
墙头上探出一颗小脑袋,花猫儿似的小脸扬着大大的笑,嗓音脆生生的:“夫子,桐花煎饼好吃不?”
不等赵惟谨搭话,旁边就冒出另一颗小脑袋,笑嘻嘻道:“师娘亲手做的,怎能不好吃呢?”
底下不知道藏着多少小家伙,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赵惟谨清了清嗓子,绷着脸道:“今晨新学的六句,誊抄百遍。”
墙头一片哀嚎。
林悠然笑得险些呛到。
赵惟谨看着她,眸中一片暖意,“我幼时随皇祖母住在宫中,皇祖母常常望着高耸的宫墙说,让我长大后不要困在那里,要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那时候,我不清楚怎样的生活是值得喜欢的,现在知道了。”
有事做,有人爱,有闲暇品茗,有良辰美景,这就是最好的生活。
林悠然对上他深情的目光,轻声道:“这也是我从前不敢奢望的理想生活。”
66. 麻山药 【不辜负小娘子的善心】……
北方农忙来得晚, 临近谷雨,田间地头才渐渐有了劳作的身影。
近来村中议论最多的就是保州境内搞的“屯田”,说是去年官兵带头挖溏泺、种水稻, 许多村都大丰收,白花花的稻米堆满了谷仓。
“官爷们说了,哪家若是想跟着一道种,可去保正家领稻种, 算是赊的,收了稻子再拿粮食补上就成!”
“竟有此等好事?那我家这几亩地也不急着种豆子了, 空上两个月, 等天气暖和了也种水稻。”
“得了吧!水稻水稻, 得有水才成。就你家那几亩薄田,干巴得快能筛成沙了,还妄想着种水稻?”
大伙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