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时,林悠然对赵惟谨说:“回了南山村,咱们也搭一个那样的秋千好不好?”
“好。”
“葡萄架也要有一个,就从那住老藤上压枝好不好?”
“好。”
“你说,如果我把殿中那些桌椅瓶罐偷回南山村,官家会不会定我的罪?”
赵惟谨笑笑,声音低沉而宠溺:“我与你同担。”
林悠然满意地笑了。
有了秋千架,有了葡萄藤,有了他曾经用过书案与棋盘,就好像,他的少年时光也是自己的了。
***
两个人一起回了南山村。刚进家就听到一件喜事——许氏和谭木匠要成亲了!
宋时的规矩,孝期是二十七个月,但民间为了不影响农事与嫁娶,往往守上半年便是尽孝了。
这对半路夫妻走到今天委实不容易,因此格外珍惜。依着许氏的性子本不欲大办,然而考虑到谭木匠的心情,便依着他的意思正正经经地把六礼走全了。谭木匠同样顾及着许氏的喜爱,事情办得既低调又不失体面。
林悠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从两位长辈身上学会了“彼此包容”以及“换位思考”。
婚礼前夜,林悠然和二丫送了许氏一件礼物——她们亲手做的绿色的嫁衣。
许氏怔怔地看着,不觉湿了眼眶。
林悠然笑嘻嘻地说着俏皮话:“阿娘该不会是嫌弃了吧?虽然针脚不够细密,珍珠宝石缀得多啊,绣工不算精美,胜在样式新鲜,阿娘明日穿出去保证没有撞衫的!”
“你呀!”许氏戳戳她脑门,破涕为笑,两个女儿亲手做的嫁衣,她哪里会嫌弃?
她爱惜地抚平褶皱,叹道,“即便在初婚时我的嫁衣也不过是青色,这还是阿爹阿娘省吃俭用做出来的,如今再嫁,按理说不能穿绿衣……”
经历过柳福娘的婚礼,林悠然对宋代婚俗有了一定了解,所谓“红男绿女”指的就是大婚时的嫁衣颜色,男穿红,代表权威,女着绿,代表富贵。一般只有富贵人家娶正妻新嫁娘才能着绿嫁衣,寻常人家大多穿青色,侧室或填房着红衣。
许氏私下为自己准备了一套嫁衣,是红色。
“又不是妾,怎么就不能穿绿衣了?”林悠然拎起嫁衣披到许氏身上,笑道,“谭叔三媒六聘一样没少,是按照结发妻子的礼制迎娶阿娘,阿娘自然想穿什么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