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会惹人厌烦。
他最不能做的就是惹人厌烦,否则的话,他将要选择的会是一条比现在不知凶险多少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力气坐起来。
他垂头丧气,抬起好似压了千斤重担的手臂,按在手机上。
手指一下,一下按键,打出三个字:“知道了。”
语音顿停。
耳边清净了。
月光穿过窗户,透过窗帘,洒在他的身上。
他感觉很冷。
原来,月光真的是冷的。
他苦笑。
眼眶里饱含的泪落了,砸在他的手背上。泪珠是晶莹的。
他多么希望这一颗颗的泪珠是钻石。
但泪珠不可能是钻石。因为钻石没有味道,不是苦的。
他呆坐良久,慢慢站起身子,走出屋子,走下楼,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找出冰块,将冰块压在自己的眼周。
他不能让自己的眼睛肿起来。
他的职业要求他必须要保持良好的状态。
冰块的寒冷是刺骨的。
疼痛不可避免。
他能做的只有忍受。
他并不觉得这种忍受是痛苦的,因为疼痛让他的心神放松,让他的压力减轻,让他的大脑重新运转,让他认清眼前的现实。
这疼痛像一种刑罚。
他接受了这种刑罚,而使自己获得几丝解脱的快感。
冰块化成了冰水。
冰水淋漓,染湿了他的睡衣。
湿透的部分紧贴着他的皮肤。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湿透的地方。
湿透的地方是温热的,怪怪的温热感。
这温热感让他想起那男人的手指触碰他的感觉。
想到那个男人,洪鳞抬起头。
那男人在楼上。
那男人今日没有向他索取。
他不禁担忧起来。
他担忧什么?
他担忧那男人对他失去兴趣。
他担忧那男人对他产生厌倦。
他担忧那男人不再对他索取。
他为何这样担忧?
因为男人是健康的,自从他们相识以来,除了今日,每次都会索取直至天明。
他觉得,产生这种担忧的自己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