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那艘船上的人居然还在争吵,以及推卸责任?
船上众人对视,只觉得荒诞。
“啊!”他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这边听到了尖叫声和东西翻倒碰撞的声音,不久之后,咕噜咕噜的水声响起,再接着,就是嘟嘟的忙音了。
“听起来情况不太美妙,我们过去吗?”队长下意识看向安以农。不知不觉中,安以农成了定海神针,只要他的脸不变色,事情都不算麻烦。
“加速,但谨慎加速。”
安以农没有说太细,队长却懂了意思:要加速,但也要保持谨慎,不明情况的前提下不要跑去送菜。
队长很是欣慰,他本来还担心安以农年轻不经事,一听到选手有难就什么都不想冲过去。还是这一代的年轻人清醒,一个个都有脑子。
于是他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控制加速。
他们船是最晚到达那片海域的,到达的时候那里幸存的几艘船都陷入苦战——它们被一些奇形怪状的变异海洋动物缠上了,其中两艘已经翻过去,倒扣在海上,并且快要沉下去。
这时候离他们最近的船是美丽卡的,因为上面站着两樱花国的选手,樱花国的口音还是很好认的。
能听出来,那艘船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所以一些选手跳下水,准备近距离搏斗一番。
而安以农他们的船靠近的时候,也有什么东西靠近这里,他们的船剧烈摇晃起来。
“是什么?”
“鱼?我不知道,看起来像一片乌云,我认不出来。”
安以农靠近栏杆,他能感觉到水里的生物带着一种暴烈气息,仿佛磕了药的人,丧失理智,满脑子只有破坏。
他皱起眉,而小章鱼仔异常激动,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去。
安以农试图影响底下的鱼,但没有接触到海洋,始终还是隔着一层。
“啊啊啊——”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一跃而起,冲出大海,像个巨大的黑色风筝,从船的侧面滑翔而过,又冲进水中。
“那是什么?”船被卷起的大浪影响,剧烈摇晃,那条鱼冲起的水花还有一部分进入甲板。
“通知所有人,穿上救生衣,背上带着应急用品的包。我会下去一趟。”
“什么?”队长阻止他,“太危险了。”
“下面的东西有点奇怪,我必须下去了解情况。这艘船上很多人都是我们喊过来的,并且我还是临时的指挥官,遇到这种事,不应该是指挥官先上吗?”
“放心,我可以在水中呼吸,而且水里的生物都会是我的朋友。”
队长还是想要拦他,可是安以农态度坚决。这时候还有两个选手站出来,表示自己的能力可以让他们在水下生存,他们想要一起下去。
“好。”安以农没有拒绝,“换上潜水服,戴好吸氧设备。”
他手碰着口袋,声音很低:“这里是你的家乡,你很激动,我明白。但是情况特殊,不要被人发现了你的存在。”
口袋里的小章鱼仔悄悄伸出一根小触角,和他的手碰了一下。
安以农等三人在简单热身后下水了,一人扛着水下摄像机。
一束光从他们手里射出,而安以农也终于看清楚了绕着他们船的大鱼是什么模样。
“是蝠鲼。”他张嘴,吐出一串泡泡。
它和安以农在纪录片或者海洋馆里看到的不一样,它非常巨大,并且身上长着一些外骨骼一样的角,部分地方还有溃烂。
最重要的是,它的状态不对。
这点从它刚刚跃出水面就能看出来,蝠鲼跃水,多数是因为感觉到迫害,或者非常不舒服,以及保护独子。
“稍等一下,”安以农慢慢靠近它,虽然能感觉到一点排斥,但最终他还是碰到了这只巨大的蝠鲼,“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蝠鲼发出人类听不懂的声音,但安以农却能‘听懂’,他一边听一边抚摸蝠鲼背上长出骨刺的地方:“人类对你做了实验,对吗?”
蝠鲼不懂什么是人类,什么是实验,但是它告诉安以农,很多它这样变异的生物都被抓走了,一群两脚怪用针扎它们,往水里倒奇怪的液体,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很多变异动物都死了,而活下来的就是它这样怪异而恐怖的。它的身体很痛,每时每刻都在忍受折磨。
所以它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破坏掉眼前一切。
“其他动物也和你一样?”
蝠鲼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安以农抚摸过的地方,伤口开始愈合。它绕着安以农转了两圈,就朝着其他攻击船只的动物游去。
安以农立刻追上去,他现在就是人形的鱼,速度竟然完全不比蝠鲼慢。
看着安以农安抚了蝠鲼,并且往其他船只那里走,那两个扛着摄像机的选手又是惊异又是兴奋。
明知道前方危险,他们还是扛着摄像机往那里游,两人有一种预感,接下去的画面他们将永生难忘。
独角鲸、大海龟、虎鲨……越来越多的海洋动物停下攻击,它们团聚在安以农身边,绕着他游动。
安以农一个个拥抱它们,同时一个疑问升起:为什么都是经常出没在亚洲海岸线的动物?
这些海洋动物感受到了安以农的存在,它们本能地想要亲近。他仿佛是身处某个球体中,大的小的所有的鱼都是球的一部分。
那头浑身溃烂的白海豚还小心翼翼用头蹭着安以农,表达自己的好感。
“我的天哪。”看着摄像机的人小心拍下了这一幕。
没有月光的夜晚,幽暗的海里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但那种朝圣一般的庄严肃穆,让跟随的两个人不敢上前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