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仅原来也在看热闹，但几秒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花衬衫摔倒之后并没有爬起来，而是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断的抽搐，两眼翻白，脸色几乎憋成了绛紫色，嘴里不断的涌出白沫来。
他刚才撞头的那下并不是很重，额头上连血都没有，不可能伤成这样。
他女朋友发出一声尖叫，扔掉手里的购物篮就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肩膀不断的摇晃，哭叫着：“你怎么了？别吓我，你醒醒，快醒醒！”
旁边的围观群众们也傻眼了，有个稍微冷静些的大叔连忙制止了女友的行为，“你别动他，快打120叫救护车，他这是犯病了吗，有没有心脏病史或者是癫痫？”
女朋友一边慌乱的拨120，一边哭着摇头，“没有，他身体特别健康，经常去健身房，连感冒都特别少。”
现场一片混乱，其它队伍的人也有闻声过来看热闹的，本来就拥挤的空间几乎被围得密不透风。
乔仅回头看了凌疏一眼，怀疑的问：“不会是你干的吧？”
凌疏：“不知道。”
好的，是他干的。
乔仅早就发现了，凌疏很少会直接撒谎，他想隐瞒某件事的时候就会直接装傻，一问三不知，不管你用什么招数，也无法从他嘴里翘出半句实话来。
凌疏似乎觉得这边无聊，便往旁边看了看，又伸手摸摸乔仅的脑袋，“那条队人少了，我们去结账吧。”
他语气平淡，完全无视了这场闹剧，好像和乔仅一起回家比人命更重要。
眼见着花衬衫躺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奄奄一息，他女朋友瘫坐在旁边哭得死去活来，乔仅有些急了，伸手抓住凌疏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快住手，一会儿真死人了！”
凌疏平静的看着乔仅，“他触犯了你的利益，难道不应该死吗？”
乔仅一时语塞，但他并不是被凌疏给说服了，他只觉得这个人…脑子怎么…是不是有点儿毛病。就是那种面对精神病人，明明有理有据却又无力反驳的感觉。
乔仅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试图教会凌疏一些社会常识，“没有这样的，虽然插队可耻，但这只是道德问题，不至于要弄死的，你杀人才犯法，懂吗，会被警察叔叔关小黑屋的！”
“没人能关住我。”
“……”乔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得遵守社会规则，你不能随随便便的杀人。”
凌疏认真的反驳：“我不随便，他欺负你了，所以我才要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真的是很单纯的在阐述自己杀人的原因，表达疑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坏事。
天性本恶，乔仅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词。
他没有普世价值观，也不遵守社会道德与法规，只凭自己的想法做事。他有自己单独的一套规则，且完全凌驾于世界之上。
真是个危险人物。
花衬衫已经完全不动了，面色青灰，好像死了一样。救护车却迟迟不来，女朋友的手机打不出去，旁边有人帮她打120，也全都是占线。
乔仅只好放软态度，试图用爱来感化他，“你不能这样，人的生命是很宝贵的。”
凌疏疑惑：“很宝贵吗，人类有七十多亿呢，我觉得这是个很庞大的数字。”
他顿了顿，“或者说有点儿过于庞大了。”
乔仅后背一凉，毛骨悚然。这种电影里常见的要毁灭世界的反派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清了清嗓子，抬头直视凌疏的眼睛，正色道：“那我呢？我的生命也不宝贵吗？”
凌疏一愣，估计是没想到乔仅来一招，他连忙握住乔仅的手，非常认真的说道：“你不一样，人类有七十亿，但乔乔只有一个。”
说真的，要不是地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准尸体，乔仅都要被他的话给感动了。凌疏讲情话的功力见长，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情话，只是正常的阐述事实，可正因如此，杀伤力就格外的大。
乔仅的耳朵和脸颊都有些发热，不太自在的抬手摸了摸脖子，“那个叫什么人人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更重要的是逛个超市都能死人，我晚上会做噩梦，所以你还是放过他吧。”
为了乔仅重要的睡眠质量着想，凌疏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