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远从前也爱盯着余舟看,但余舟从来都不觉得有问题。
那日之后,余舟一觉察到裴斯远的视线,便会忍不住心跳加快。
夜里,余舟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裴斯远那日之后,已经搬到了屏风外的软塌上睡了。
余舟并未朝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裴斯远难得“君子”了一回,说在余舟想清楚之前,要给对方充足的空间。如今余舟的“空间”是大了,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安枕。
从前他都没意识到,裴斯远早已在他没发觉的时候,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个习惯。
如今他枕边突然没了对方沉稳的呼吸声,反倒让他觉得空落落的。
余舟翻了个身,一手无意识搭在裴斯远从前躺着的位置。
可惜那里除了一层薄被,什么都没有。
余舟一手在薄被上轻轻摩.挲着,突然动作一滞。
他表情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腹的位置,半晌没回过神来。
方才……他的肚子是动了一下吗?
余舟伸手在小腹上轻轻一按,那里却早已恢复了平静。
这感觉太奇怪了,他一时甚至分辨不出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当夜,余舟几乎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他醒过来的时候,裴斯远已经不在房中了。
有小厮过来伺候他洗漱,余舟问了几句,得知裴斯远又去试针了。
“怎么还要去?”余舟问道。
“说是要多试几次,才有把握。”小厮道。
余舟闻言心道也是,这么重要的环节,肯定是尝试的次数越多越稳妥。
只是…… 他一想到裴斯远所要经历的一切,又觉得有些心疼。
他自己就是个很怕疼的人,所以在这种事情上很容易共情。
他无法想象裴斯远要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去承受那种极致的疼痛。
余舟用过早饭之后,原是想去看看裴斯远。
但小厮说裴斯远出门前留了话,不让余舟过去,怕余舟心疼。
“他……”余舟面上一红,问道:“这是他说的?”
“是,裴副统领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说怕您心疼,不让您去看。”小厮又复述了一遍。
余舟闻言不由有些窘迫,最后到底还是听了裴斯远的话,没去找他,而是去看了一趟濯音。
濯音这几日依着章太医的吩咐,已经开始卧床休养了。
“你没睡好?”濯音见到余舟后便问道。
余舟皮肤白皙,稍稍睡不好,面色就容易变差。
“夏夜蚊子多。”余舟忙道。
“若是睡不着,可以找太医配一些驱蚊的药包。”濯音道。
余舟点了点头,其实他们的住处有这种驱蚊的东西,住进去的第一日,裴斯远就找太医配好了。余舟说蚊子多,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睡不着的原因是因为胡思乱想。
“章太医说,估摸着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濯音一手在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了抚。
余舟看向他小腹,发觉那里看上去似乎比前几日更大了一些。
“如今有了王大夫,他们成功的把握得有八.九成了,你不必担心。”余舟安慰道。
“我并不怎么担心。”濯音道:“只是心情很复杂,好像有点期待,但是又有点抗拒。”
“初为人父应该都这样吧。”余舟道:“若是换了我……”
濯音看向他,问道:“若是换了你如何?”
余舟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个假设有些离谱。
不过他见濯音追问,便还是顺着这话头道:“若是换了我,我肯定做不到你这样。”
“也别太小看你自己。”濯音意味深长地道。
“章太医有说过是男孩还是女孩吗?”余舟问道。
“不知道。”濯音道:“他才七个多月,不一定能活下来。”
余舟闻言面色一黯,“我回去之后,给他抄个经吧?我听人说,抄经可以祈福。”
“那就多谢你了。”濯音道:“回头……我也为你抄经,祈福。”
余舟并未听出他这话里的弦外之音,笑道:“那就等你彻底好起来之后再说吧。”
“你要再摸摸他吗?”濯音朝余舟问道。
余舟发觉,濯音似乎很喜欢让自己摸他的孕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