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余舟却抬手搓了搓惺忪的睡眼,喃喃道:“这么难吃,谁偷吃的?”
裴斯远:……
所以那东西剩得多,是因为他家余贤弟不喜欢?
枉他还自作多情偷吃了大半包,后半夜撑得都没睡好!
这日两人用过早饭之后,便趁着晌午打算带着余舟去余府。
裴斯远昨日已经让人来余府打过招呼了,所以余承闻上午并未出门。
“这身穿着能看出来肚子吗?”余舟换好了衣服之后,便立在铜镜前反复照。
今日他穿的是一袭青绿色的袍子,衣料轻薄飘逸,垂感并不强,不算贴身,所以小腹被遮得严严实实,哪怕是知道实情的裴斯远都看不出来异样。
“看不出来,放心吧。”裴斯远安抚道。
余舟又在铜镜前照了照,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裴斯远目光落在余舟面上,心里稍稍有些难受。
他觉得余舟对于有孕一事,多少应该还是有些抗拒。
虽说对方嘴上从来不说,但从他生怕孕肚显出来的举动,便能证实这一点。
毕竟是个大男人,对于这种身体上的变化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这令裴斯远不禁又有些内疚。
“千万别让我爹看出来,不然他说不定又要朝你生气了。”余舟随口道。
裴斯远闻言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余舟,半晌没回过神来。
原来余舟在意孕肚,竟是怕余承闻借题发挥为难他?
毕竟身为余舟的父亲,余承闻已经因为此事朝裴斯远甩过好几次脸子了。
其实裴斯远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毕竟和余舟受到的孕育之苦比起来,他承受的这点东西,根本就连委屈都算不上。
可他不在意,他家余贤弟竟会放在了心上,竟还想着在自家老爹面前维护一下他。
裴斯远心底不由一热,骤然将人拉进怀里抱了一下。
这个拥抱一触即分,不等余舟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了手。
余舟以为他是紧张,开口道:“你要是不想面对我爹,我自己回去也行。”
“没有,我与你爹很投缘,你别瞎说。”裴斯远笑道。
余舟闻言便没再说什么,换好衣服便跟着裴斯远去了余府。
出乎意料的,这次余承闻并没朝裴斯远甩脸子。
相反,他对待两人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余舟只当他爹是想通了,接受了现实。
却不知这其中有一半是裴父的功劳。
在他们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裴父隔三差五就来余府拜访。他本就是商人,素来会与人套交情,来得多了竟真的和余承闻聊出了几分感情来。
再加上裴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损自家儿子,在余承闻面前丝毫不留情面,后来贬得余承闻都听不下去了,甚至还得替裴斯远说话。
余承闻是个明白人,他对裴斯远的意见并不来源于某一件事,而是来源于对方和余舟的关系。抛去了这一层成见之后,他心底其实一直是认可裴斯远这个人的。
毕竟他从前不知道两人关系时,可没少夸裴斯远。
有了这些前提,今日余承闻见了裴斯远,心底的气便也有些生不起来了。
“小寒今日怎么没跟着你们一起?”余承闻随口问道。
“余舟习惯了我照顾,他跟着不大能帮上什么忙,我就让他留在庄子里了。”裴斯远忙道。
余承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勉强压住了脾气。
这臭小子要是在他面前别老显摆这显摆那的,他也不至于那么大的成见。
看来裴父说自家儿子长了一张破嘴这话,真是句大实话。
“你这次回来,是因为陛下有事情吩咐吧?”余承闻朝裴斯远问道。
“嗯。”裴斯远点了点头,当即将事情粗略朝余承闻说了一番。
“你为陛下做事,素来尽心尽力,不过如今不比从前,你也算是有了……”余承闻看了一眼余舟,轻咳了一声道:“不是孤家寡人了,凡事都要顾忌着点,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莽撞。”
余承闻这是第一次正式以家中长辈的语气朝裴斯远说话,裴斯远闻言忙郑重地道:“余大人的话,晚辈都记下了。”
“年轻人有抱负有信念都是好事,朝廷也需要这样的人。”余承闻又道:“但等你成家之后就会慢慢知道,比起那些东西,能安安稳稳护住一家老小,比什么都重要。”
余承闻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以他的心智,要想在官场爬的更高,并非没有可能。
但他这些年来却一直不漏锋芒,只安安稳稳地做着自己的事儿,打定了主意做个老实本分吃俸禄的人,处处都懂得明哲保身。
裴斯远闻言又忙跟着点头,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
余舟闻言若有所思地拧了拧眉,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没说。
午时,两人在余府用了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