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之间关系往往是比较微妙的,尤其像他们这种部门,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升谁不升谁经常会让领导很头疼,私底下也算是互相竞争。
许昀闷不吭声地吃完,洗好碗回到办公室,果然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目光有点警惕,态度也不像前段时间自己生病之前那么随便了。
这样一来,他不好意思再抢着去承担工作,上班时间也总是沉默寡言,多数时间都自己安静地对着电脑。
下午忐忑敲开上司办公室的门,提出要请假的事。
“又请假,你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请病假,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吗?”
他只好再三诚恳地道歉,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赶回来,而且不看病的时候也可以远程工作。上司表情不悦,勉强同意了。
“既然这样,打算去几天?”
“算上周末大概五天左右,所以,所以请三天假就够了。”
本来是打算请两天的,可他查过火车票,卧铺比高铁要便宜五百多块。想到在外地花钱的地方还多得是,抱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最终还是决定买卧铺。
“那你自己去跟人事说,回来以后记得把病假条交上去。”
“谢谢领导……”
晚上身心俱疲地回到家,没有吃一点东西就换掉衣服躺下了。隐隐有种头痛要发作的感觉,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的缘故。
不管怎么劝自己心大一点,就是没办法做到。闭上眼睛总是工作、房租,还有阿远那边该怎么解释。
种种烦恼在脑海中打转,没过多久意外接到Alpha的电话。
“阿远?”
“许昀吗。”
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吴远林。他语气有点古怪,说他们一帮人在酒吧刚谈完生意,李尧远喝太多了醉得人事不省,需要许昀过去接人。
“这、这样吗?”
“快来吧,他说他胃难受让我打给你。”
许昀爬起来穿衣服,很快出了门。
外面寒风凛冽,薄薄的毛衣加一件棉袄不算太暖和,刚上公交车就冻得直打喷嚏。
不作声地坐在后排,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那些人想必都是阿远的生意伙伴吧?为什么有吴远林就不清楚了,但之前听阿远说过,有几个朋友在他那间4S店入过股,年年可以拿分红。
到酒吧门口,到处停的是车。看门的保安把他拦下来,说有预约的客人才有资格进去。
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跟保安说情也说不动,他只好在外面等。
周围都是浓妆艳抹的男女、烟民以及浓重的香水味。忘记吃晚饭的胃里空空荡荡的,再加上头又开始痛,于是就找到一个墙角缩着。
渐渐的嘴唇冻得发紫,脚也冰冰凉凉的,怎么跺都暖和不过来。他把下巴收进去,拉链拉到最顶端,用来抵御一小部分冷风。
饥寒交迫之下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只能花五块钱去便利店买了瓶热饮,喝下去才算是好一点。
就这样傻傻等着,看着门口各式各样的人进进出出,眼睛都酸到快要流眼泪了,李尧远居然好端端地自己走出来。
“阿远?”许昀有点疑惑,但精神为之一振,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他起身朝李尧远跑过去。
旁边的吴远林扯扯李尧远袖子,揶揄地笑起来:“快看谁来了。”
“咦,”另一位朋友抻长了脖子,火眼金睛,“那不是夜壶吗?他怎么在这里。”
李尧远拧了下眉,快步走过去。
“阿远……”许昀鼻尖都冻得通红,手里还抱着半瓶廉价的饮料。
“你来这干什么?”
“我来接你啊。”
“接我?”
李尧远满腹狐疑,回头看了那帮朋友一眼。朋友们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其中一个好事的还朝许昀挥挥手:“夜壶!好久不见!”
许昀愣了一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可是他向来口拙,根本不懂得怎么反击,只是迟钝地站在原地被人羞辱。
李尧远回去警告朋友:“把你们的嘴闭上,这样显得你们很低级。”
“哇,你是在给他出头?所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老实交待吧。”
许昀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呆呆地站立,手微微发抖。
“跟我过来。”李尧远没注意到他不对劲,沉着脸将他扯到角落,“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突然跑来找我干什么?”
“是你的朋友吴远林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
听着这冷漠生硬的口吻,许昀才意识到自己办了件蠢事。这样贸贸然地找来应该让Alpha很没面子吧,尤其还是在他的朋友们面前。
刚才被人嘲笑还只是有点难堪,现在却觉得完全抬不起头来,只能鼻塞似的揉了揉鼻子:“那我现在回去了。”
“回去什么回去,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李尧远脸色阴沉沉的,许昀不知道可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