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绥继续命令行军,并下令给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军发奖赏,并言抓到越多管事的人,奖励更丰厚,甚至可以升官。
当然,锦衣卫的人享有同等奖励。
忙碌了一下午本还有些怨言的士兵们瞬间精神奕奕,迫不及待地去往那些人口中吐露的下一个私矿地点而去,如同扑向羊窝的狼群。
蔺绥知道其他矿地的位置,所以没有让所有兵力都朝着一个地方前进,而是分批绕路包抄。
今晚对于严州的许多人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他们起初还不知道蔺绥到底想干什么,但在蔺绥围了金矿朝着银矿去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只觉得蔺绥疯了。
他自断财路,必然也不会让他们这群人好过。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是奸佞做累了想要做清官了?
不管是蔺绥想把他们所有人都扯进去,走到更高的位置,还是忽然洗心革面,他们都不允许。
只是重兵倾轧,朱大人下了收兵的手令那群官兵也根本不听,只能让矿上的人快撤,同时将账本全部藏好。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朱知州眼神阴狠,唤了心腹前来,下了命令。
严州的水被搅乱,皇宫里也没有消停。
“陛下,礼亲王求见。”
“不见,让他们全部出去,朕谁都不见!”
皇帝烦闷不已,连亲哥哥也不愿见。
“也不听听他们说的什么东西,还说蔺卿草芥人命,连朝廷命官都随意斩杀,更可笑的是,还有人给朕呈上蔺卿私自开矿的罪证,可笑至极!”
他早就收到了蔺卿传来的线报,蔺卿将事情写的一清二楚,是那名小都尉先抗旨,蔺卿才斩了人点兵。
要皇帝说杀的好,一个小小的严州官,在他的圣旨前也敢做出糊弄的行为。
更别说蔺绥为他收缴了几座矿产,并且可能还有更多。
皇帝心里其实清楚,那些罪证八成是真的,但是那又怎么样,现在蔺绥不是把那些东西都给他了吗,还顺便把其他人的也都送进他的国库里。
对于皇帝来说,好处都是他的,稳赚不赔,蔺绥早就将功赎罪了,甚至还应该被追加封赏。
至于那些关于陈和的事儿,这太监毕竟是母后身边的人,母后都没说什么,他何必在人死了之后又提起,让事情过去就过去吧。
反正在皇帝心中,蔺绥现在就是头号忠臣,为他鞠躬尽瘁,拖着病躯做这些事,那些人连他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也懒得听他们废话,去后宫找乐子去了。
礼亲王吃了闭门羹,捏紧了拳头。
昏庸的废物,礼亲王在心里暗骂,要是皇帝是他,怎么可能任由蔺绥如此揽权。
他也顾不上在皇宫里耽搁太多时间,匆匆离宫。
严州也有他的人,如果想要事情平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蔺绥走不出严州。
夜里风大,蔺绥忍不住咳了几声。
燕秦为他抚背顺气,替他挡着风,看着那些被装进箱子里锁起来的账本,抿了抿唇。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他们的动作也太大张旗鼓,他有些担心这些账本能不能被运回京,甚至是他们能不能平安回去。
他十分清楚,身边人已经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蔺绥下令原地休整没多久后,漫山亮起了火把,燃烧着的火箭射向营地,将草地点燃。
那些草莽拿着大刀,无疑是山匪。
喊杀声震天,不断射来的火箭让队形被冲散。
燕秦护着蔺绥,用剑将箭劈成两半,带着蔺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清瘦的青年穿着黑色貂裘站在夜色的阴影里,望着身旁的少年。
“不杀了我,他们不会罢手。”
“燕郎,你可得保护好我。”
在兵戈相接与战马嘶鸣里,燕秦认真点头。
只要他在,他就不会让蔺绥出事。
蔺绥身子骨弱,也没有武功,一旦陷入危险,会十分被动。
更何况蔺大人是以如此口吻说出这句略显柔弱的话,叫燕秦恨不得立刻为他冲锋陷阵。
蔺绥眼眸带笑,从怀中拿出了枚小巧的哨子。
哨声尖锐破空,分布在各处带领着一小队士兵的锦衣卫立刻听命行事。
燕秦防着射过来的箭,带着蔺绥移动,寻找着最佳视野。
原本乱糟糟的战斗场面变得有序起来,人数优势和阵列优势,官兵很快把那群山匪逼迫到了一个包围圈里。
那群人能想到的夜袭,蔺绥不会想不到。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一刻。
蔺绥从头至尾都处于保护圈内,走到了那个受伤的土匪头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