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铎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但他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杨幼筠,依旧像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江弛予的心理素质就要强上不少,如此不堪入耳的对话被未婚妻听到,脸上竟然不见丝毫慌乱。
但他还是止住先前的话题,神色自若地对瑰湖的大小姐说道:“以后可以提前出声。”
“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杨幼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绕到吧台前装了杯水,随后善解人意地说道:“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说完,她就在郁铎震惊的眼神中,款款走出了办公室。
郁铎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剧情堪比不入流的偶像剧,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弛予被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乐了,露出了一个还算真诚的笑意。这一笑驱散了他眼里的阴鹜,依稀可以分辨出几分往昔的模样。
“很惊讶?” 但笑容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江弛予对郁铎说道:“我和她只是合作的关系,对于私生活上的事,只要不影响瑰湖的形象,一般不会过问。”
郁铎从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又花了好几秒钟时间才理解江弛予这话的意思。
他哑然失笑,心情诡异地放松了下来,反唇相讥:“大公司老板们的格局就是非同一般,什么都可以拿出来合作。”
“所以你怎么说?” 江弛予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就看郁总豁不豁得出去了。”
“到什么时候为止。” 郁铎从极度惊讶中缓和下来,在亲历了这狗血剧情之后,江弛予提出的那个条件,倒显得没有那么荒诞了:“下海卖身也要有个期限吧。”
“你觉得你还能讨价还价么。” 江弛予嘲笑郁铎还没认清现实:“当然是看我什么时候厌倦。”
郁铎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他真的能狠心舍掉李启东。既然无路可选,那他就没什么好挣扎的。况且在和江弛予有关的事情上,他向来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行,按你说的办。” 郁铎答应了下来,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这样真的能让你高兴。”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就没有再待着这里的必要,郁铎从沙发上起身告辞:“我现在去见律师处理后续的事,把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发给我。”
* * *
郁铎离开后不久,杨幼筠去而复返。
“我什么时候要和你结婚了,怎么我本人都不知道?” 杨幼筠从门外走进来,十几分钟不见,她已经回自己的办公室里换了一身衣服。
看来她刚刚没有胡说八道,昨晚真的在外面玩了个通宵。
“听人墙根可不厚道。” 江弛予的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投入工作:“别忘了你是怎么和你爸介绍我的。”
在一次瑰湖的内部聚会上,杨幼筠的父亲再次提起大小姐的婚姻大事,她便顺势搬出江弛予当这个挡箭牌。
杨幼筠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是自己缺德在先,笑道:“得了,与人方便予己方便。”
说完,杨幼筠来到刚才郁铎坐过的沙发上坐下,蹬开脚上那双价值小五位数的高跟鞋,问:“那个就是你那白月光?长得真不赖,怪不得你喜欢他。”
江弛予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我不喜欢他。”
“那正好。” 杨幼筠耸耸肩,笑道:“你不喜欢我喜欢,把他的微信拿来吧。”
江弛予打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过来。
“别这样看着我,开玩笑的。” 杨幼筠坐没坐相地光脚踩上茶几,感慨道:“我告诉你,爱情就是个屁,傻子才会为情所困,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我劝你也看开点,早日脱离苦海。”
“别忘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见江弛予没有反应,杨幼筠又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只有你我齐心,一起站到最高的地方,才能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后悔,你说对吗?”
江弛予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没有回答她。
杨幼筠今年二十有九,追她的人可以绕 H 市一周,在这位大小姐的眼里,爱情确实就是个屁。
瑰湖的大老板,也就是杨幼筠的父亲,截止到目前为止一共结过三次婚,共育有三男三女。杨幼筠的哥哥弟弟们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上中学起进入自家公司实习,刚毕业就在集团担任重要岗位,如今也都进入了董事会。
而她的两个妹妹则是早早嫁为人妇,带着人人艳羡的嫁妆,成为家族联姻的筹码。
杨幼筠不愿意走妹妹的老路,下定决心要争得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大学毕业后,父亲总算松口允许她进入公司,分管一个边缘项目。
杨幼筠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这场派系斗争中,她是最不被人看好的一个。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刚入职不久的江弛予主动来找她投诚。
当时的瑰湖,几乎是杨家三个兄弟的天下,在这个时候选择站队杨幼筠这边,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
但高风险同时也伴随着更多的机会,杨幼筠不被家族看好,手里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可以倚重的只有江弛予一个。
而江弛予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很快就成为杨幼筠手中最得力的干将。在短短两年时间,杨幼筠分管的项目就在江弛予的运营下,成为了瑰湖众多项目中的佼佼者。
老杨总很高兴,大小姐从此进入公司高层,江弛予也在她的提携下平步青云,职位一年之内连升数级,一起拿下来了 H 市分公司的控制权。
杨幼筠也曾经猜测过江弛予站在她这边的目的,无外乎是为名利为金钱,想利用她实现阶级跨越这一类的。毕竟她活了近三十年,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图钱,就是图人。而且图她这个人的真正目的,最后也是落在一个 “钱” 字上。
她不想去深究这件事,他们之间是合作,也是利用,只要在这期间目标一致就可以。
想到这里,杨幼筠又看了一眼江弛予。
但是这次来到 H 市,她从江弛予种种反常的表现中,琢磨出了一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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