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会有这五年的分别,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离苦。
说着说着,他觉得有些委屈起来:“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找我,过去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讲点道理,是你先不理我的。” 郁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收起玩笑的心思,捧起江弛予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问你,这几天你为什么生气了?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我不说,你就不会问,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能主动来找我吗?” 江弛予就算醉了,也没那么容易套话,他没法回答郁铎的问题,就开始翻旧账:“捡一只小狗回来养上这么多年,都会有感情,你把我赶出家门,对我不闻不问,五年这么长的时间,一次都没想过要来找我么?”
郁铎被江弛予的醉话问得一怔,脑海里突然闪过第一次去美国时遇上的那场大雪。
那是郁铎第一次看见下雪,当时他刚赚了一点小钱,也想赶一趟潮流出国旅旅游,于是就跟着旅行团去了江弛予所在城市。
江弛予在国外的手机号郁铎倒背如流,那晚他一个人在酒店里,用座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孩,那个自称是江弛予女朋友的姑娘说江弛予正在洗澡,并热情地让他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一会儿给他回电话。
郁铎没等女孩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后来酒店的座机响了几次,他也没有再接起。
“其实我去找过你的…” 郁铎说到这里,自嘲地摇了摇头,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无论是那个女孩,还是那场大雪,都已经是记忆里的匆匆过客。
毕竟人想好好活着,就得往前看。
“行了,以后知道了,不会再这样了。” 悲伤的情绪转瞬即逝,郁铎的脸上马上又扬起了笑意:“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走了。”
和醉鬼没有道理可讲,也不知道江弛予听没听清郁铎的话,将脑袋转到一边,扔下一句:“用不着你管。”
“那行,我先走了。” 郁铎懒得惯他的臭毛病,不再勉强,起身就走下台阶。
江弛予见郁铎真的要走,连忙着急站起身,喊道:“郁铎!”
郁铎停下了脚步,他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江弛予,笑着说道:“冷死我了,麻利点,快点跟上。”
* * *
今晚的气温创今年新低,又临近年底,路上的出租车不多。郁铎打来的那辆车,早在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时候被别人搭走了。
郁铎站在路边拦不到车,只得和江弛予两人一前一后,往下个好打车的路口走上一段。
江弛予真的醉得不分东南西北,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远远落在郁铎身后。郁铎停下来等了好几次之后,索性抓起他的手,牵着往前走。
从前江弛予就像个小火炉,今天他的手心更是发烫,揣在口袋里暖烘烘的,就这么牵手走在冬夜的街道上,郁铎突然就不觉得冷了。
在寒风里走过两个红绿灯,两人终于打上了车。坐进车里之后,江弛予表现得特别乖巧,任凭郁铎将他的手攥在手里,没有抽出来。
江弛予刚回到 H 市不久,没有置业的打算,暂时先租了一套房子住着。出租车很快开到江弛予家的大门外停了下来,直到这时郁铎才知道,江弛予租的这个小区,离自己的家只有一条街之隔。
也许在不经意间,他们去过同一家早餐摊,出入过相同的便利店,走过同一条人行道,看过一样的街景。
在郁铎看不见的地方,江弛予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尽可能地填补着他们之间错失的这五年。
“你也住在这里?” 郁铎的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到家了。” 江弛予没有回答郁铎,他有些恍惚地转头看了眼窗外,顾左右而言他:“先走了,再见。”
在今晚的年会上,公司的同事客户轮流过来敬酒,白酒红酒一起喝,洋的土的齐上阵,这一路回来,江弛予的酒劲彻底上来了,他非但没醒,看上去反而醉得更厉害。
郁铎不放心放他一个人上去,于是一起下车送他到家门口,可以说是服务十分周到。
“到了,进去吧。” 郁铎从江弛予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他家的大门:“洗个澡就早点睡,别再折腾了。”
江弛予乖顺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进门,而是转身面向郁铎,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怎么了?” 郁铎问。
两人在门口耽搁了太久,楼道里的感应灯熄灭,与此同时,耳边响起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当郁铎再次把廊灯打开的时候,正好看见江弛予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递给他。
“这是今天的特别奖。” 江弛予看着郁铎,一本正经地交代道:“我黑幕给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江弛予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金色的纪念戒指,戒指的正面是瑰湖的 logo,内圈的编码正好是郁铎的生日。
这纪念戒指款式土气材料廉价,不是纯金的,甚至连银的都不是。今晚抽出了小几十颗,全部加起来还没有一包纸巾值钱。
郁铎垂眸盯着江弛予手里的戒指看了片刻,珍而重之地将它收进怀里,抬起头来笑着对江弛予说道:“好了,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他摊开双臂,对江弛予道:“我要回去了,过来抱一下。”
江弛予讷讷朝郁铎迈了一步,似是走进他的迷梦。
“郁铎。”
江弛予略微弯下腰,将郁铎整个人都裹进他的怀里。
被江弛予抱住的瞬间,郁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意识到江弛予有话要说,但他等了许久,迟迟没有等到下文。
郁铎正打算主动开口说些什么,江弛予像是被人击中了腹部一样猛地颤了颤,痛苦地将双手撑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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