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 江弛予用刀抵住了王建明的脖子。
“怎么,你要为了他杀人不成?” 王建明接触到江弛予的眼神,心中开始有些发慌。
“你以为我不敢吗?” 江弛予手里的刀往下压了一寸,逼近王建明,眼中的森森寒意在疯狂蔓延:“如果他伤了一根手指头,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
王建明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相信江弛予并不单单在威胁他,他说得出做得到。
眼看着刀刃要划破王建明的脖子,门外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生生中止了这一切。
不断有粉末从屋顶上掉落下来,整座厂房都跟着颤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厂房此刻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众人一脸惊恐地问:“什么东西爆炸了…”
“是砖窑爆炸了!是砖窑!” 很快就有小弟反应了过来,砖窑废弃已久,各种设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一定是窑里的煤尘引起了爆炸。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人大喊了一声:“快跑!”
砖窑爆炸通常不会只有一波,二次三次爆炸随时可能发生,不把整座窑子炸穿誓不罢休,这会儿小弟们再也顾不上建哥了,纷纷抱头四下逃窜。
而口口声声 “将生死置之度外” 的建哥,在面临死亡时,还是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
王建明颤着声问江弛予:“你… 你不走?”
“我可以陪你耗。” 江弛予的瞳底像一湾死水,脸上却是笑的:“你不是正好不想活了么。”
“疯子,疯子!”
爆炸随时会再次发生,头顶上厂房即将崩塌,他的脖子上还抵着一把匕首,再加上江弛予这不死不休的架势,让王建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人就在卡风口!从后门出去,一直走到底,上到楼顶的高台就是!”
王建明的话还没说完,江弛予手起刀落,挥刀劈向他的脑门。
耳边响起刀刃的铮铮颤鸣,匕首贴着他的耳廓,直直没入泥土。
王建明睁开眼,只能看见江弛予朝爆炸方向冲去的背影。
他不敢继续在这厂房里待下去,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大门。
* * *
寒风越发凛冽,破败不堪的高台上只剩下郁铎一个人。
建哥刚一离开,原本就摇摆不定的两个手下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放下郁铎,站在风口前大眼瞪小眼。
没过一会儿,脚下的砖窑就发生了爆炸,他们所在的那半截高台直接又塌了一半。这两个小弟本就是惊弓之鸟,这会儿更是被吓破了胆,直接扔下郁铎,屁滚尿流地跑了。
郁铎就这么一个人被留在了高高的卡风口上,浓烟不断舔舐着他的后背,他短暂地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身体下的砖窑里发出危险的轰鸣声,像是镇压着一条火龙,正在酝酿着下一波爆炸。
幸运的是他正处在上风口,否则单是置身在这浓烟里这么久,不死也能耗掉半条命。
郁铎不是甘心坐以待毙的人,既然老天给了他最后一点生机,他就要放手再搏一把。刚刚被人一路架上来的时候,他特地透过布条底侧的缝隙留意了周边的地形,大概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还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磨断手上的绳子摘掉眼前的破布了,郁铎当机立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两条残腿,起身往高台边缘走去。
夜里风向多变,原本一路向西北的黑烟,突然调转方向,迎面朝郁铎扑来。为了不吸入太多的浓烟,郁铎闭紧嘴巴,尽量屏住呼吸。
经过几番努力,他很快就摸索到了高台的边缘,以郁铎的判断,这座高台大概有两三米高。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要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着实是需要一些勇气。
郁铎在边缘处坐下,先是将双腿探了出去,然后慢慢移动身体,就在他调整姿势尽量不要让自己的要害先着地时,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坠了下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郁铎不大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他没有当场摔得头破血流,而是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大手稳稳接住了他,然后将他抱紧。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呼吸声,郁铎心下一动。蒙在眼睛前的布条恰好在此时掉落,滚滚浓烟中,他隐约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哥。” 江弛予红着眼睛,轻轻叫了他一声。
“江弛予。” 郁铎动了动满是血腥味的嘴唇,脸上甚至浮起一丝笑意:“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同一时间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次响起,热浪扑面而来,原本就破败不堪的砖窑层层坍塌,满地飞沙散尽后,烈火中只剩下一片烧得焦黑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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