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弛予并没有烟瘾,这个念头仅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短短一瞬,就被雪地上的一只色彩艳丽的雪鹀打断。
他顺着这只跳跃的雪鹀往树梢望去,余光正好瞥见远处一队戴着旅行团小红帽的华人大姨大哥,说说笑笑地从雪地里走过。
* *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空气湿湿冷冷的,看着是要落一场冬雨。
江弛予踩着椅子打开衣柜的最高层,终于在一堆叠在一起的棉被毛毯里,找到了郁铎的羽绒大衣。
对于长期生活在 H 市的人来说,几乎用不上这种厚度的衣服,不过江弛予和郁铎两人明天要去北海道泡温泉赏雪,这件压在箱底多年的羽绒服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江弛予将大衣从收纳袋里取出来,简单整理了一番,却意外在大衣的内口袋里翻到了一张旧登机牌。
郁铎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毛衫,坐在客厅的行李箱前收拾衣服,他对那边的温度没概念,拿不准要带些什么衣服。
江弛予从房间里走出来,将厚实的羽绒服批在他的身上,然后从背后连人带着衣服,一起抱在怀里。
“怎么了?” 郁铎转过头,问:“现在撒起娇来不分时间段了?”
“你之前去过美国?” 江弛予的脑袋靠在郁铎的肩上,将手里的东西举到郁铎面前,飞快地晃了晃。
郁铎瞥了眼江弛予手里的登机牌,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嗯,在你考上研究生的第二年。”
“去做什么?” 江弛予问。
“去找你。” 郁铎折起两人的睡衣,一起放进行李箱:“顺便去旅游,对了,还去你们学校参观了呢。”
“原来你真的去找我了。” 江弛予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抱着郁铎的那两只手臂微微收紧。
郁铎笑了起来:“骗你做什么。” 接着他继续说道:“我跟着旅行团去了美国,晚上在旅馆里给你打了电话,电话被你当时的女朋友接到了,她说你在洗澡,后来…”
后来发生的事郁铎没有再说,但江弛予知道,以郁铎这个人的性格,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江弛予想起了多年前雪夜里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他不确定那个电话是不是郁铎打来的,但只要一想到郁铎一个人远赴异乡,在旅馆里给他打了这个电话,心里就像被一双大手胡乱搅和了一通,一圈一圈地开始泛酸泛疼。
他想像科幻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到过去,回到那个小小房间,将在雪夜里枯坐的那个人好好抱进怀里,告诉他没有别人,我只喜欢你。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江弛予觉得如果把这个念头说出来,郁铎一定会嘲笑他幼稚。
江弛予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哪里有过什么女朋友?”
“少唬弄人。” 郁铎笑骂:“交过女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会喝这种陈年老醋,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真的。” 江弛予在郁铎耳边,格外郑重地说道:“从头到尾,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自从他遇见郁铎的那天起,眼里就再也没有装下过第二个人。
郁铎的脖颈开始微微发热,他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面对江弛予时不时的热忱坦率,他总是会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真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装傻充愣,而是转头过去,看着江弛予的眼睛,飞快地在他的嘴角啄了一口,笑着说道:“巧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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