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保安队长就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上来,一行人在门外简单地制定了一个行动方案后,江弛予一声令下,彪形大汉牟足了劲头破门而入。
“嘭” 得一声巨响,防盗门重重的地撞向门后的衣柜,一群黑衣猛男从天而降,一窝蜂涌进了客厅。
郁铎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杯底里的茶水一滴不漏地洒在了江弛予家的沙发上。赵助理正弯着腰在茶几前泡茶,面对这样的场面,万年不变的棺材板脸上也有了点震惊。
眼看刚才还在自己的脑海里作威作福的人,这会儿正安然地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江弛予瞬间有些迷茫。他还没来得及从 “进屋捉贼” 的情绪中转化过来,一口气卡在半道不上不下,脸上还带着浓重的煞气。
保安队长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他小声问身边的江弛予:“江总,确定是这个人吗?”
“不是。” 江弛予缓了过来,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不理会郁铎眼里促狭的笑意,对队长说:“误会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白跑一趟。”
接下来时间里,江弛予送走了保安队长,赵助理也因为背信弃义,被老板无情地轰出了家门。
众人都离开后,郁铎依旧坐在沙发上,调侃江弛予:“你这出场方式…” 他想了想,说:“还挺别致。”
江弛予正好从房间里去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回到沙发上坐下,牵过郁铎的手,对着光仔细观察了起来。
“烫着了没?” 江弛予问。
郁铎说:“没事,水是温的。”
“眼睛怎么样?” 江弛予又问,目光向上移动。郁铎眼睛康复的消息他已经从每天雷打不动的那通电话里得知了,不过还没有机会亲眼确认过。
“完全好了。” 郁铎眨了眨眼:“你看看?”
他抬头看向郁铎,闲着的另一只手轻轻触了触他的眼眶,郁铎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受过伤的痕迹。
确定了人没事,江弛予一把将郁铎的手甩开,开始秋后算账:“怎么来了也没和我说一声。”
郁铎有些心虚,他这次确实是瞒着江弛予悄摸着来的,但也没有打算要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里。来之前,他事先知会了杨幼筠,她倒好,嘴上说着一定保密,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结果一下飞机,就让赵住直接将他送到了江弛予的老巢。
而郁铎今天来 B 市,其实是有目的,这话还得从上个星期说起。
上周他大病痊愈,应邀参加了一位朋友的生日会。这位朋友姓周,也是一家房企的老板,宴会上,周总当众向他暗恋多年的女孩子表白了。
看着满场乱飞的鲜花气球蜡烛烟火,郁铎这个不解风情的土包子算是见了世面,他一脸震惊地问身边的兄弟:“现在谈恋爱都时兴弄这个?好大的阵仗。”
兄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那当然,这叫标配,懂吗?不然谁要和你谈恋爱。”
“真的?” 郁铎有些不信。
这位兄弟说得跟真事儿似的:“骗你干嘛。”
郁铎暗自思忖了一番,觉得有点道理。回想起之前自己的那番… 姑且算是表白吧,确实太随意潦草了一些,他不但什么东西都没准备,甚至连一双正常的眼睛都没有。
本着别人有的,他家江弛予也要有的想法,郁铎虚心地找任总传授了点经验,又带着一小箱子任总没用完的布置道具,定了张机票,就这么来了。
谁知杨幼韵不靠谱,郁铎惊喜没送到,自己先暴露在江弛予面前,计划就这么黄了。
两人席地而坐,并肩坐在郁铎那只半人高的行李箱前,听他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堆用来搞惊喜搞浪漫的气球蜡烛,江弛予乐不可支,笑得躺在了郁铎的腿上,老半天都停不下来。
郁铎被他的笑容勾得直冒火,一时冲动,从箱子底掏出了一只绒布盒子,没好气地砸在江弛予身上,
江弛予没正形地将盒子打开,举到眼前一看,脸上的笑容蓦地就停住了,嘴唇紧紧绷成一条直线,眉眼也在瞬间严肃了下来。
“这也是… 给我的?” 江弛予抬起头,有些不大确定,现在从他的角度向上看,只能看到郁铎流畅的下颌线。
“那什么,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一只戒指么。” 郁铎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寻思着,那戒指是合金的,还那么大一颗,平时也带不出门,所以就去商场买了一对金的…”
郁铎的声音弱了下来,因为他被江弛予侧身抱住了。
江弛予搂紧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小腹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伴随着江弛予的沉默,客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郁铎这才听见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郁铎再怎么不开窍,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送戒指意味着什么,并不是一时兴起。
江弛予分明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有千言万语,融进了他的怀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郁铎没有煞风景地打破这份静谧,两人一坐一躺,就这么地毯上拥抱了好一会儿。
沙发上的茶渍未干,郁铎的手掌揉着江弛予的头发,随口问道:“最近你们公司的形式很严峻?”
江弛予是个稳重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如此警惕,仅仅是家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江弛予没有抬头,回忆了一番最近的境遇,说:“前有狼后有虎。”
“不要担心,H 市那边我已经都打点好了。” 郁铎的手指毫无意识地绕过他的耳朵:“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到位。”
江弛予闷闷地笑了一声,不到最后一步,他不会把郁铎拉入战场。
“退一万步来说。” 郁铎拍了拍江弛予的肩,笑着对他说:“我们家不差瑰湖这份工作,就算天塌了,哥也能给你补上。”
“好啊。” 江弛予脸不红心不跳,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小白脸,言语间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到时候我回来吃饭软,你可得养着我。”
“快起来,重死我了。” 江弛予这话说得太理直气壮,郁铎笑了起来,手掌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背上掴了一下。
“哥,答应我件事。” 江弛予顺从地坐起身,却没有马上拉开距离,他凑到郁铎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等我回去之后,我想…”
江弛予的声音很轻,后面的几个字伴随着他的气息,一个字不漏地,全部落尽郁铎的耳朵里。
听完江弛予的话,郁铎表面上依旧镇定,只是耳廓 “腾得” 就红了,特别是听到那个称呼之后,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不大对劲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符合我国国情。” 郁铎略显局促地挥开江弛予:“这事儿办不成。”
江弛予今天可没那么好搪塞,步步紧逼:“你戒指都给我买了,还差一个名分?”
“再说再说。” 郁铎难以招架,起身就要走,但又被江弛予拽住手腕,拉回了地毯上。
“好不好,答应我?” 江弛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得寸进尺是吧江弛予。” 郁铎的后背抵上了沙发。
后面的话,全部消融进了极致温柔的亲吻里,满地鸡零狗碎的小玩意儿被扫开,泛红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一旁可怜巴巴的行李箱,被人拉了回来,放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一口。
衣物摩擦的沙沙声中,有人低声又逼问了一句什么。
另一个人的尾音打着颤儿,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终于松了口。
“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