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谢珉有触觉和嗅觉,他觉得自己一定能闻到很浓重的酒气,也会被隋仰抓得很痛,幸好他没有。他只感到了在忍受范围以内的挤压式的不舒服。
“谢珉,我可以睡觉吗?”隋仰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又开始征求他的意见。
谢珉觉得隋仰的嘴唇都要贴到自己的兔子耳朵了,无奈地说:“你快睡吧。”
隋仰才把盖毯打开,盖住自己,也盖住一大半谢珉。
飞机开始升空,隋仰睡着了,手没有松。
谢珉抬起头,可以看到舷窗外的夜空,看到一些星星。
这架中型客机对乐高小兔来说,大得好像一艘宇宙飞船,谢珉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哪怕是到此刻,他仍旧觉得这更像一场奇怪的梦。
和隋仰的重遇,进入隋仰的家,隋仰的抚摸,隋仰的帮助,隋仰的注意,都是谢珉从来不承认自己有时会想得到的东西。
谢珉努力地把前爪从隋仰手里挣脱了出来,身体往上了一点点,仰脸看着隋仰睡着的模样,在心里想:真他妈糟糕。
04
4.
隋仰不多梦,不过从小侄子忘在他家里乐高小兔突然开始说话的二十四小时之内,他做了三四个不同的梦。
有走钢索的噩梦,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冒着泡的烂泥海洋。
有纯属回忆的梦,在雨夜里,谢珉穿着黑色的风衣,从余海的街头上车,他的秘书池源为他撑伞。
有没有画面的纯黑的梦,梦中响着谢珉曾经对他说过的只言片语,言辞不太激烈,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他还能记住的日常交谈。
比如“把笔给我”,“你下课了去哪”,“可是我想来接你”和“我什么都吃”。
然后飞机落地,隋仰醒过来,先低下头看手心,粉色的塑料乐高小兔乖乖待在他的手里,被捂得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
隋仰的酒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不过头有些晕。
实际上,隋仰喝多时不会失态,今晚也没醉,只是他总是想引起谢珉的注意,才不顾场合,借酒劲发挥招惹手里的小兔。
飞机停在了廊桥边,很快就可以下客。舷窗外是余海机场宁静的黑夜。
隋仰把小兔子拿起来,看着粉色乐高小兔夸张又神气的脸,轻轻掰了掰小兔的脚。
小兔看起来没有生命,也没发出声音,不过脚像弹簧似的,翘出来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然后缩回去。踢他的力道跟以前谢珉生气了推他时很接近,其实不痛,但好像又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