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殷凌轻脑子又「嗡」了一声。
他难以置信,涩声问自己认定的道侣:“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宁星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殷凌轻说:“你这是要直接烧了我的「青山」!”他终于无法忍受,甩开与宁星予相握的手,在宁星予震惊、受伤的表情中再问下去,“你告诉我,程斯彦这会儿没有聚灵珠,那他的丹田还在不在?”
宁星予很是受伤,勉强回答:“在是在,只是……”
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殷凌轻痛声道:“程家主要救程斯彦,于是要用我的道途换程斯彦的道途。人心都是偏的,他偏自己儿子,是天经地义。
可你呢,星予,你是我的道侣!你在我和程斯彦之间,难道也偏心程斯彦?”
宁星予反驳:“怎会如此!”
殷凌轻直直看他。
宁星予深呼吸,眼中含泪,说:“凌轻,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只是想让你和他都好好的……”
殷凌轻不语。宁星予见状,又道:“你没了丹田,一样能继续练剑,只是不能再用灵气。程师兄却不同,他没了丹田,就再也无法炼丹!这哪里一样了?”
殷凌轻无言相对,一阵茫然,觉得自己仿佛从未真正认识眼前青年。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他被魔修抓走以来,殷家主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大约是因为被宁星予伤得太深,这一刻,殷凌轻竟然心平气和,问殷家主,“爸,你也觉得咱们家应该把聚灵珠交出去吗?”
殷家主咬牙道:“凌轻,你若还想修行,那咱们家就是上天下地,也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你。”
殷凌轻心头发酸。
他小声叫了一句「爸」,殷家主看着儿子,叹一口气,再看向宁星予,说:“星予,你就拿这话告诉程家主。程小友那边,总能有其他办法。凌轻这里,却万万缺不了聚灵珠!”
宁星予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会儿,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不过是丹田受损,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值得你们在这儿哭天抢地。”
殷家主、宁星予立刻警惕四顾:“谁?!”
“我……”
沈轶道……
话音落下,他显出身形。
沈轶坐在屋子里的小桌旁边,自来熟地端来茶壶,冲泡灵茶。
随着他的动作,漫漫茶香在屋中散开,灵气涌动,让屋中三人灵台一清。
这么一个一个泡茶动作,已经让殷家主看出,此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殷家主不敢怠慢,往前一步,拱手道:“敢问前辈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轶瞥他一眼,笑道:“不急,喝茶。”
说着,他往前一推,面前两杯茶飘到殷家主和宁星予面前。
殷家主当即拿起茶杯,不顾茶水滚烫,就要入口。
宁星予看着殷家主的动作,一样端起茶盏。
两人正要低头抿茶,却听沈轶再开口:“修补丹田本身不难。只是本世界灵气衰微,有些法门,恐怕难以用出。”
殷家主又抬头,急切道:“这?前辈,求你救救我们家的凌轻!”
沈轶看着他:“我还有个更简单的法子。只要寻一个与殷少主有因果羁绊之人,此人又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丹田让给殷少主,我便出一次手,为他和殷少主互换丹田。”
说着,他的视线在殷家主与宁星予之间打转。
沈轶:“我听你们的说法,你是殷少主的父亲,你是殷少主的道侣。这就好了,你们谁来?”
殷家主听到这里,目录喜色。
宁星予的手却是一抖,险些拿不稳手上杯子。
第3章 现代修真(3)
殷凌轻看着沈轶与父亲、宁星予讲话。
他依然对沈轶怀有警惕,但父亲好像已经全然相信他,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殷凌轻有心相劝。要张口,才发现自己竟被定住,动弹不得,遑论讲话。
有这么一遭,他更觉得沈轶图谋不轨。正心急如焚,殷家主已经断然道:“当然是我来!”
——沈轶的修为高不可测,而殷家已经是穷途末路。这样的关头,如果再表现出怀疑,让高人不喜,岂不是害了儿子?
倒不如果断些,反倒能让高人开怀。
殷凌轻想明这些,心头更加酸涩,眼眶也跟着发酸。
屋中气氛渐沉,沈轶倒是半点不受影响,夸道:“好!有魄力,不愧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