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渡说:“我一直是这样, 睡前放杯水在旁边。”
两人说了几句,沈轶开始化妆。不过化妆的时候,他一样能聊天,便顺口说起:“对了, 你回头看下邮箱。”
兰渡:“哎?”
沈轶说:“昨天吃饭的时候聊起来了,老柳手上还有一个本子。开机应该在今年年末,或者干脆是明年。你先看看,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试试镜。”
兰渡眼睛微微睁大。沈轶从镜子里看他,清晰地分辨出兰渡神色的变化。一开始是惊讶,到后面,成了强烈欣喜。
他高兴,沈轶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尤其是,兰渡的重点并不在后面的本子是怎样的制作、有多少投资。他身体稍微往前凑了凑,紧紧盯着沈轶,问沈轶:“沈老师,是你引荐了我吗?”
沈轶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这样的态度已经够了。兰渡露出一种像是在做梦的表情,小声说:“怎么办,好高兴。”
沈轶矜持,还是用前辈的态度叮嘱:“那部戏和《沈居言》不太一样,组里的年轻人更多一点,目标受众也是青少年。到时候的表演,也要比现在放得更开。”
兰渡点头。点完头,继续说:“好高兴……”
沈轶一哂:“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剧会上星,至少是两台联播。当然,这些现在都还在谈,真播出来,就是明年年末,或者干脆后年新春档了。”
兰渡还是点头,认真说:“我会努力的。”
不是因为这个机会多好,而是因为沈轶的看重。
说着,兰渡一顿,鼓起勇气:“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我还可以来问沈老师你吗?”
沈轶就等着这句话。他回答:“当然可以。”
兰渡不说话了,安静地在一边笑。
相处了一个来月,沈轶知道,兰渡不是张扬的性格。能有这会儿的表现,已经能说明青年的心情。
他的心泛着酥痒,总觉得这会儿自己应该再做点什么。
如果是昨晚那个梦,话说到这里,兰渡应该已经坐在沈轶腿上。会亲他抱他,再一口口吃掉他。不像现在,因为化妆师在旁边,兰渡与他隔了小一米距离。别说更亲密的接触,根本连手都碰不到。
可从镜子里看兰渡,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沈轶遗憾地收敛心绪。他肩膀放松下来,这时候,兰渡又开口:“沈老师,我下周就杀青了。”
沈轶知道这件事。可他从前知道的,是兰渡离开剧组的具体日期。这会儿,“某某号”一下子变成“下周”,瞬间拉近了距离。
化妆师的刷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在他面上打出阴影,让沈轶的五官在镜头下显得更加深邃。
沈轶讲话,嗓音还是显得平稳:“对,十四号就在下周。这么快。”
兰渡笑道:“有点舍不得,这是我待得最长的一个剧组了。”
沈轶说:“以后会有更多机会。”
兰渡还是笑,问:“之前说要专门请沈老师吃顿饭的,周四晚上可以吗?”
沈轶想一想,问:“你最后一场戏是周四早上吧?”
兰渡:“对。那天下午沈老师你还有戏。我就先回去准备,等到晚一点,五点左右,我来这边找你。”
沈轶:“行。或者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
兰渡没说话。
沈轶在镜子里看他。不巧,化妆师说:“沈老师,闭一下眼睛。”
沈轶闭眼。没了他的视线,兰渡才说:“但我想来找你。”
化妆师手上还是很稳,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更让他惊讶的是沈轶的反应。沈轶明显被取悦到,回答:“也好。”
化妆师口中说:“沈老师,可以睁眼了。”
心里想:之前好像一直没听说过什么和沈老师有关的绯闻。啧,没想到沈老师就这么被拿下了。
有些事,旁观者清。在沈轶还在考虑前辈后辈要怎么相处的时候,身边的人纷纷给他和兰渡的关系下了定论。
等到化好妆,服装组的人已经在一边准备。
现代的老牌演员沈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名垂千古的沈相。
今天要拍的是瑞王决定不再等待,悍然起兵。与沈居言同为地方官的另一位官员被瑞王谋害,而沈居言在对方留下的势力的掩护下离开、去其他地方借兵的几场戏。
一路风尘仆仆,沈居言的面上多了风霜。可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不为名利诱惑,也不被生死威胁。
他没有穿官袍,身上的是普通布衣。即便是这样,也有一股从容冷静、坚定不屈的气度。
兰渡拿出手机,朝沈轶喊:“沈老师,看这边。”
沈轶转头。
在对上兰渡的目光时,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不屈的沈相变成温润的书生。兰渡眨了眨眼睛,看看照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同时又因沈轶对自己的区别对待而高兴。
眼看身边的人都走了。按照惯例,他也会去片场那边一起看沈轶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