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天青也再顾不得给张无黯使绊子,满脸苍白地离开了,后面自然乌啦啦跟着一群她的仰慕者。
水碧坐到张无黯身边,小声试探性地问道:“我堂姐她……”
“如果部落交到她手上,前景不妙。”张无黯很干脆地回答,一点也没卖关子。
其实作为一个领导者,并不一定要心性纯善,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能力有手段,并通过这些手段使得大家过上好日子不集体反水。
天青容不下水碧和她的父亲,这点不算致命,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心中只有自己,她不会在乎部落里其他的人过得好不好。这一点从她装可怜博同情就可以看出来。
天青故意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就是想让身边的其他男人为难张无黯,一方面是为她出气,另一方面则是在别人欺负得狠的时候她出言阻止,既成全了她大度的形象又卖给张无黯一个人情,两全其美。
但是天青这么做却会让这些男人和张无黯结下恩怨,那就等于惹恼了部落里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以后生病了若只是简单的头疼闹热尚且好说,真运气不好碰上了疑难杂症,张无黯又甩手不管,这不是害人性命?
由此可见天青的心思太过晦暗,自私自利,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
水碧低下头,纤纤玉指搅在一起,神色黯然。现在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把领主之位让给天青的事了,而是她能不能让。如果这位张公子对堂姐能有个正面的评价她还可以放心些,但现在又该如何是好啊?
周围的歌舞还在继续,欢快的鼓声乐声在耳畔缭绕,然而水碧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到这气氛之中。
大部门男人都跟着天青离开,剩下的人看出水碧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没有上前打扰,三三两两地喝酒、聊天、赏舞,这场生辰篝火舞会也似乎变成了一场寻常的集会。
张无黯提起花纹别致的青铜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酿,香气四溢。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杯了,但他的眼睛依旧明亮,看不出醉意。
“水碧姑娘,就在下看来姑娘并非是个迂腐之人,怎么还会这般苦恼?”
水碧微微一愣,恭敬道:“还请公子解惑。”
“现如今既然知道你大伯和你那位堂姐并非善类,那这么多年他们父女想必暗中捞了不少游水。就比如建造恩德园,他们向全部落征集物资,这里面有多少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你无从知晓。况且那地方取名恩德园就是为了让那些孩子记得你堂姐的恩德,日后还不是他们家廉价的劳力?”
水碧知道张无黯说得都对,但就算如此,大伯对他家也还是恩重如山啊,这些利益又怎么比得上当初大伯位父亲的牺牲?
张无黯一眼就看出水碧在想什么,当即冷笑道:“你大伯是对你父亲有恩,但这恩情也只是建立在他与你父亲之间。往大了说也不过是你们两家之间罢了,如何能用全部落人的利益来报你们一家之恩?那你们家亏欠部落的又该怎么算?”
水碧满脸错愕的看着张无黯,当即心下大窘,脸上烧出一片绯红,满是愧疚的神色。
是的,她太想当然了。父亲自从当上领主之后一直为部落鞠躬尽瘁,部落的事情就是他们家的事情,久而久之,这使得水碧在有的时候会无意间把部落当成自己的。不仅是她,连他父亲也有了这样的错觉。
这并不是说明他们对部落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只是一种时间催化出来的错误的本能而已。
张公子说的对,他们一家之恩,岂能用整个部落的利益来回报?他们没有这个权利,也绝对不能这样做!
水碧虽然没有天青那么成熟世俗,但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有些话不需张无黯说得太明白。
眼下她没有过多的选择,保住领主之位的继承才是正途。他们要报答大伯的方法还有很多呢,但绝不是将整个部落交到堂姐手上这一种!
水碧已经决定,即使被父亲责备,她也要得到领主之位。她是最直接的继承人,即便是父亲也不能无缘无故剥夺她的继承权。从现在开始,她也要有所行动了!
“张公子!水碧诚意相邀,希望张公子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顺利继承领主之位!水碧感激不尽!”
张无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很好,鱼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