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娘连忙起身送他,虞钦从周大夫进来后,就没有说过话,只是在旁边沉默地立着,盯着宴云何的伤口。
宴云何转过头,冲虞钦笑:“寒初,有点心吗,我嘴里苦。”
虞钦骤然回神,转过身好像要去给宴云何倒茶水,又意识到他要的是点心,来回踱步,看着手忙脚乱,甚至有点傻。
宴云何又没忍住,这回是切切实实地笑出了声。
虞钦听到他的笑声,这才勉强镇定下来,倒来茶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桃花酥。
宴云何一瞧见,眼睛都亮了,等就着虞钦的手吃了一口,才惊叹道:“怎么跟京城的一模一样。”
虞钦用指腹抹去他唇边的碎屑:“用的就是他们家的秘方。”
“老板传给你的?”宴云何惊讶道。
虞钦嗯了声:“他们儿子犯了些事,恰好我能帮到。”
宴云何又笑了,他一见虞钦,除了刚开始那会,现在嘴角就没下来过:“然后你拿这个作人情,学着做我最喜欢的桃花酥?”
虞钦无用地解释道:“也学了别的。”
宴云何:“还要吃。”
虞钦只好再次将桃花酥递到他唇边,却不妨宴云何不但没有老实吃,反而在他指尖上亲了口,最后心满意足道:“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似被宴云何的嘴唇烫到一般,虞钦收回了手:“要不要喝点茶水。”
宴云何点了点头,等喝过茶水后,他的精力几乎要消耗完了。
虞钦脱去了披风,小心翼翼地上了床,避开了宴云何的伤处,握住了他的手,缓缓给他输入内力。
宴云何试图挣开,却在虞钦严厉的目光下,不敢再动。
好久没见过虞钦用这种眼神看他了,就好像当年在东林书院,招惹了虞钦过后,这人总喜欢用这种眼神看他,仿佛在琢磨着到底要从哪里开始教训他。
宴云何不想被教训,他只想让心上人喂他吃点心,陪他睡觉。
呼吸着虞钦身上浅淡的香气,不知是不断输送到他体内的内力过于舒服,还是周大夫那颗丹药起了效,宴云何几乎是瞬间睡了过去,又或者说是昏了过去。
他在军中从来都睡眠不好,因为战争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
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着弦,防止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
再次惊醒,营帐里的烛火已经燃尽,帐外隐约透进紫蓝色的微光,还未天亮。
宴云何转过头,就看见一双清醒睁开的双眼。
虞钦见他醒来,便凑过来,用额头抵住了他,半晌才松了口气:“退烧了。”
宴云何感觉到身体里的内力前所未有的充裕,这甚至叫他的伤处都没那么疼了。
“你给我传了一夜的内力?”宴云何惊道。
虞钦仍带着那张人皮面具,宴云何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能感觉到触碰他的手,远比昨夜要凉。
虞钦:“没事,我在药王谷试了几种疗法,对身体很有帮助。”
宴云何哑声道:“胡说八道,你到药王谷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恢复!”
说罢他伸手去碰虞钦的脸,却被对方往后闪躲避开了。
“摘了。”宴云何沉声命令道。
虞钦身体微僵,半天才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
脸上的皮肤闷了一整夜,果然已经泛起红来。
但那点红意,却叫虞钦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可惜宴云何现在无心美色,看见虞钦的气色变得极差,他的心情同样变得相当糟糕:“叫周大夫来,我要问问看他,你在药王谷这段时日,究竟调理到什么程度了!”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兴师问罪,虞钦只冷静望他:“好看吗?”
“什么?”宴云何被他问得有些懵。
虞钦坐起身,头发顺着肩膀往下滑,黑发如瀑:“我说这张脸,好不容易见到了,不多看几眼吗?”
宴云何哑然半天:“我是想见你人,当然脸我也想见,但这不都是想见你吗? ”
“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看习惯了,就不会那么想了。”虞钦淡声道。
说完他再次摸了摸宴云何的额头,确定刚才没有感觉错,宴云何的确不再发热:“我去喊周大夫来。”
“不是,什么叫这段时间看习惯了?”宴云何急道:“你莫要转移重点,我们方才明明谈得是你的身体……”
“要是说到身体……”虞钦站在床边,将披风的系带打结,缓缓收紧。
那张在昏暗晨光中仍然叫宴云何心动的脸庞,可恶至极地对他道:“现在连床都起不来的人,不是我。”
“是英雄救美的宴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