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钦敏锐地发觉了:“继续说。”
隐娘有点想去马车外了,怎么还在病中的虞钦,气势都如此之强。
“因为需要血液相融之人换血,你那会情况太过紧急,我与你的也对不上,淮阳的倒是对上了,周大夫说是要多寻几个人,只是人越多,风险越大,所以只有淮阳一人给你换的血。”
“把你送回药王谷的时候,我觉得他脸色比你还差。”隐娘忍不住道:“他不让我跟你说来着。”
“他自己伤还未痊愈,怎能给我换血!”虞钦脸都急白了。
隐娘:“周大夫也这么说,但淮阳执意如此,周大夫拗不过他,只能照办了。”
虞钦:“不行,我得回去!”
隐娘再次按住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淮阳给你的,说你到时醒来后闹着要回去的话,就让你打开看看。”
虞钦想看信,又怕看信。
他拆了信封,展开信纸,上面只有简略的四个字。
虞钦,听话。
他久久地注视着上面的字迹,沉默不语。
隐娘看着虞钦这个模样,又觉得有些可怜:“淮阳定不忍心气你太久,你不必太担心。”
“这回不一样。”虞钦摇了摇头,他撑着身子,顺着打开的车窗,望向来时的方向:“他是真的生气了。”
……
宴云何回到京城那日,连宫里也没能进去,就被赶回府中思过。
他在东平里肆无忌惮的行事,早在他回京路上,就被多人上书弹劾,成景帝倒也没真将他如何,就是让他回府思过。
宴云何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宴夫人却哭了一场,只因他身上带伤,又瘦脱了相。
现在不但无功,还招来了过,宴夫人心都快疼碎了。
宴云何安抚自己的母亲,说陛下不会真的罚他。现在回府思过也好,可以好好修养身体。
宴夫人:“儿啊,实在不行咱们就辞官吧,你把永安侯的爵位给袭了,在京城里安安稳稳地活着,不也挺好的吗?”
宴云何笑而不语,宴夫人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主意,她劝也劝不动,只能每日变着法子地给宴云何炖汤做菜,试图将宴云何瘦掉的肉,再通过食疗补回来。
宋文在宴云何到京城之前已经回了永安侯府,再次成了那个忙忙碌碌的小长随。
关于虞钦在药王谷的日常,他记载了一整个小册子。
本来呈给宴云何,以为对方看了会高兴,结果宴云何册子是收下了,但也没有要看的意思。
宋文虽然觉得不对,但也没敢多问。
他又把皇城司送过来的信整理好递上去,宴云何仍是那个模样,把信都收进了塌上的暗柜中。
这下宋文明白了,这绝对又是吵架了,这次比上一回还严重。
他看着宴云何:“看大人这个模样,想必皇城司新到的那些信,我也不必去取了。”
宴云何手里拿着打发时间的兵书,眼也不抬道:“去拿。”
宋文:“大人又不看,何苦叫小的跑来跑去。”
宴云何抬起书卷,给了宋文一下:“我可以不看,但你不能不拿!”
宋文摸了摸被敲的脑门:“大人就不回信吗?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呢?”
宴云何重新将书卷放回眼前:“若是有,隐娘会另行通知我。”
宋文:“你就不好奇虞大人究竟给你写了什么吗?”
宴云何没说话,宋文撇撇嘴,起身出去了。
等他把夫人精心熬煮了许久的鸡汤端来时,就发现宴云何手里握了许久的兵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封刚从皇城司拿回来的信。
宴云何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合上后塞回信封中。
放回暗柜,拿起兵书没多久,又见他不受控制般重新取出一封,拆开来细细看。
宋文心道,还说不看,要真不看做什么要放床头柜里,还不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去拿。
明明想念得不行,却死忍着不回信,这又是在做甚?
宋文把鸡汤端进去后,回到自己房间里,提笔道:隐姑娘,好久不见,不知你在药王谷过得如何,是否有吃好穿暖。
宋文红着脸絮絮叨叨写上了许多关心之语,最后才在末尾补上一句。
大人很好,信都收到了,已阅。
数日后,隐娘收到了宋文的回信,忍着耐心看到结尾那可怜的,简短的,毫无信息的一句话,险些捏碎了手里的信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