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溯经提醒想起这事,暂且放下了方才的不悦。
他果断摊开掌心将云想衣输入的灵力慢慢从躯体剔除,纯白的灵力汇聚成团,浮于五指之上。
“倒不是本尊刻意忘记,是你那微薄的能量放本尊身上毫无存在感。”萧溯明明理亏却还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怎么收?”
“你且拿着。”说完,云想衣目光转向昭言,“我先对你的炉鼎把脉。”
萧溯目光充斥着浓烈的不爽,等昭言坐在床上,见云想衣捏住昭言纤白的手腕,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你确定是因为本尊的煞气?”萧溯蹙眉,“昭言换了新身体,本尊没有在他体内留下烙印。”
云想衣认真感受了会儿昭言的脉象,那流利快速,圆滑有力的跳动,震得云想衣指腹不自在地颤了下,连往常冰凉的指温也有了发烫的趋势。
检测完,他才答复萧溯:“行房。”
萧溯:“……”
昭言的脸“噌”的一下红透了,他垂下头,十指搭在双腿上,不安地绞在一起。
萧溯敏锐地察觉小东西的心思,上前,伸手揉了揉昭言的头,抚慰对方脆弱的情绪。
昭言在他的碰触下很明显地放松下去,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仰头与萧溯对视。
萧溯回之以笑,狂野的眉目都显出柔和。
于是昭言也笑了。
云想衣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但没有过多表示:“灵溪潜藏的灵力无穷,对魔修煞气格外敏感。昭言身上残留的灵气和煞气都不多,所以对身体的影响较小。但他怀有身孕,体质变弱,故仍需时刻注意。”
“你就说怎么剔除。”
“你我二人合力也无法抵御灵溪。”云想衣目光在萧溯手中的灵力上略作停留,那团纯白的灵力便回到他爬满纹路的手心,“只能隐藏。”
“藏?”萧溯蹙了下眉,他视线扫过云想衣手中灵力,“你又想把灵力放进昭言身体?”
“你若有更好的办法,我愿遵从。”
“你!”萧溯怒意上头,一把揪住云想衣的衣领,“你在打什么主意?拿捏昭言的性命,妄图用这种方式操控锦山?”
“以你现在的灵力,一念之间摧毁修仙界不在话下。”云想衣眸色宁静,他一点点掰开萧溯的手,“我何必激怒你。”
“云想衣,你的行为十分诡异。”萧溯眉间火苗泛出黑红的色调,“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插手本尊的事,若非心怀鬼胎,何苦大费周章助本尊寻回昭言?”
“萧溯,如果我要逼你,在你去寻昭言的路上我便可将锦山收归囊中。”云想衣缓缓垂下眼帘,凝视昭言凸起的小腹,“我做这些目的只是我想做,你当我多管闲事便是。”
萧溯并不能被说服,任何一点可能给昭言招来隐患的事他都没法轻易让步。
“言言。”萧溯对昭言伸出手,“走。”
昭言听话,马上把手放到萧溯掌中,起身朝前迈步。
“萧溯,昭言身体不舒服,你难道真的感受不出?”云想衣在二人身后开口,“你每与他寻欢一次,他身上的煞气就会加重几分。煞气越重,他与腹内胎儿承受的折磨越多。”
“你到底在筹划什么?!”萧溯骤然吼出声,他回头,狠狠瞪着对方,“本尊入灵溪的那日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灵溪灵力不散,你打算第二次用灵力挟持本尊的软肋?怎么,你就这么怕本尊毁了你一文不值的灵山,毁了这污秽不堪的天下?!”
萧溯加大的音量让昭言躯体忍不住抖了下。
他抿着唇,站在原地不敢稍微动弹。
面对萧溯的怒火,云想衣似乎不为所动,语气保持平缓:“你所言之事并不在我计划内。”
萧溯再无意与之耗费口舌,揽住昭言就要化符离去。
“我听见了它的心跳,也感受到了它的温度,比一切事物都要炽热。”
云想衣到底是不愿萧溯这么走掉,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算不上污秽可的确十分冒犯的话语终究破口而出。
萧溯身形一滞,面色如土,眸色阴沉:“什么时候开始的?”
“灵山大战,我用昭言挟持你。”
“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本尊孩子的主意?!”
萧溯一挥袖,云想衣被他的灵力狠狠击中,下一秒毫无抵抗之力地单膝跪地,捂住心口猛地吐出一口血。
昭言见状,惊恐地瞪大眼睛:“萧溯……”
萧溯将昭言拉到身后,上前,一脚踩在云想衣肩上。
“窥视,呵,你真下流的让人作呕!”萧溯加重脚底的力道,即使是云想衣也不能承受。
他白色的衣裳蒙了尘,肩膀已渗出血色。
但云想衣始终没有还手,仰头看向萧溯,眼里下了雪:“凡胎浊骨……天命难违。”
“滚……”
萧溯后半句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自己止住了。
他骤然想起折夕下毒那日,若非云想衣的灵力护着昭言,他们的孩子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若非云想衣予他灵力,助他渡过灵溪,他迄今不一定能如现在一般拥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何况云想衣天劫将至,莫非……
萧溯深吸了口气,收回脚,努力将怒火压制下去:“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