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人马,准备今晚袭营。”既然定下计划,沈熠然也不拖泥带水,立刻就定下袭营的法子。
正面打他们不能抗敌,但从突袭的角度来说,他们去的出其不意,这也是临时决定,对方不可能事先猜到,计算有所防备。但也不可能时刻紧绷,他们要抓的就是松懈的破绽。
“小将军,袭营要带多少人兵马,是突袭一下便撤退还是要死战到底?”
跟随沈熠然身边的老将细细询问,他也是跟在将军身边打仗的将领,在将军不在西北城时,就是他作为西北城的领兵,驻守边关,不让外敌有丝毫侵犯。
现在将军义子过来他也并未争强好胜之心,虎父无犬子,既然选择信任沈熠然他自不会做为难沈熠然的事,只是他怕沈熠然年纪尚轻,有些经验不比他们老道,为此啰嗦了些。
“三万,火烧敌营,分批次骚扰。”不时的骚扰会让人时刻紧绷着神经,而现在敌军也还没有休养生息。
若是接连被骚扰出现不少的人员伤亡,就会考虑是否再退一段路程,到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大豫的人马才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过来。
“是。”
……
唐子盛站在城墙上,夜色渐渐降临,一行黑衣的人趁着夜色出城,动作小心,行动隐蔽,就是怕惊动外邦在附近探查的斥候。
今晚是一场硬仗,去时三万人,回来的又能有多少呢?
——
“嘶——”
“怎么了?”许映乐正在倾城屋里做东西,听到坐在床上的哥儿突然痛呼一声,吓得把手里的东西赶紧放下过来。
“没事,就是被针线扎到了。”许倾城含着手上的指头,止住了血,“爹爹,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连给孩子做件衣服都做不好。”
许映乐瞧着许倾城手里的小布料,上面的针脚比之前见过的还要凌乱,心下叹气,“你这是心思不在这上面,既然担心,又何必忍着,我是你爹爹,你同我说总比闷在你肚子里要好的多。”
“呃……”许倾城放在被子上的手无意识的抓住锦被的料子,“只要子盛一日不回来,我总归是要继续担心下去的,说与不说,不过是多让一个人徒增烦扰罢了。”
许倾城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以前夜里睡觉都是有人抱着他睡,就是盛夏也不觉得炎热反而心中安稳。但是现在孤守空床,总是叫他觉得自己的确差劲。
“有些事憋在心里,积久成疾,反而落得不好。”许映乐是过来人,从前因为一场仗,回来之后分崩离析,他自然也是怕这一场仗让他的哥儿也遭受同他一样的苦楚。
“爹爹也在担忧父亲对吗?”
许映乐不作答,担心,他心中既然还有晏或,自然是不可能不担心的,只是担心的同时他也极为信任晏或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安全。
“爹爹不说我也知道的,战事平息之后,肚子里的小崽子应该出来了,等那个时候,我为爹爹你操办婚事。”
“讨打?”许映乐瞪了一眼,这孩子跟着子盛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有孩子给爹爹操办婚事的。
“爹爹才舍不得打我。”许倾城把自己埋进许映乐怀里,“爹爹,我和子盛说过不干扰你和父亲的事。但是现在子盛一走,我心中总是想着念着,尝到了分离的滋味是这般痛苦之后,我便觉得若心中还念着那个人,何必再别扭拉不下脸面。”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太多,或许是夹杂着各种各样无法解决的问题,这就是一道横在双方的天堑,过不去,也不能过去。
可又有很多事在生死离别来看,又变得无足轻重,现在就是如此。
“你又知我拉不下脸面?”许映乐的确没有和倾城说过他和晏或在苍耳县相处的种种,他是应了晏或说过要等一等的承诺。
“难道不是?”许倾城不解。
“静心做你的小衣,以子盛的性子知道你现在爱胡思乱想,肯定到了之后会写信回来,算算时间这几日也该到了。”许映乐说完起身,“厨房里炖了汤,应该快好了,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
许倾城皱着眉心看爹爹出去,这是被他说中恼羞成怒了?
……
皇城,东宫。
“让晏或离京去西北城这步棋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一位面发如玉的男子手执白子落在棋盘上,将棋盘上陷入险境的白子拉回生路。
“先生之前不是说这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为何又显得如此迟疑?”太子对眼前跟自己下棋的男子毕恭毕敬,看来很仰仗这位高人。
“之前我是这么觉得,但是以晏或的聪明才智不难看出我的这步棋,可他没有反抗就去了,说明这也是在他的计划之内。”这样他岂不是又成了晏或的助力,晏或这个人心眼太多。
“先生何必纠结于此,我们先前布置这个计划的时候不就是已经猜到晏丞相会将计就计了吗,如今晏丞相依我们的预测去了西北城,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将计就计。更何况晏家和沈棣棠还在我们手中,晏丞相重情重义,有人质在手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是吗?”男子毫无疑问的问出这二字,显然他认为不是,晏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重情之人最好拿捏软肋,只要这个软肋不死,晏或就会一直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但是这样重情的人会主动将软肋送到敌人手里吗?晏国公夫妇就算了,这是世家的代表,不能轻易动,动了手底下的各个世家要是有了人人自危之感,太子这个继承人也就坐到头了。
那沈棣棠呢,不管传闻夫夫二人感情如何,沈棣棠总归还算是晏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又怎么会弃之不顾,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先生,若是你实在担心,不如我现在就把沈棣棠给抓过来软禁,等到晏丞相回来之后我们再把人放出来。”太子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是这些阴险手段他耍的很不错。
“可以。”男子又落了一子,这次黑子再次将白子堵到险地,满盘棋子,下哪里白子好像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只是男子没有弃子重来,他总觉得白子还会反败为胜,那他得想想白子要怎么反败为胜,他的黑子才好压制住白子。
晏国公府。
晏或称病,院子里只留有沈棣棠和平日里伺候的几个下人,这段时间也不见外客,就是晏国公夫妇都不曾过来。
原本晏或是建议他跟着一起出皇城暂避,不过沈棣棠拒绝了,他有自己的打算。
更何况他在皇城,对景奂和晏或来说都是有好处的,也能降低皇城里那位的心思。
“主夫,太子殿下上门说要见大人。”伺候的小厮从前面来,在院门口汇报。
沈棣棠坐在主屋内,正翻看一些纪要,听到外面的传话,丝毫不见担忧,反而是大方的走去前厅,太子这是忍不住了。
“晏夫郎,不知丞相如今情况如何?”太子假意关怀,目光却打量在沈棣棠身上。
虽然已经过了而立的年纪,但不得不说当年皇城的第一美人风采不减。